從城外回來,蕭擇的精神已經(jīng)虛弱不堪。他剛剛過完十七歲生日,可卻已經(jīng)見識了別人一輩子都碰不上幾回的事情。
再次回到帝都那巍峨的城門前,東方已微微發(fā)白。這次他沒有翻墻,而是直接敲響了城門。
咚咚……聲音不大,但卻在天地元氣的推動下一直圍繞在守門人的耳邊。
這正是一般人做大夢的時候,一個看門人被敲門聲從一個登科進第的美夢中拉出來。
他怒不可遏,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竟敢在這個時辰敲城門。他披上衣服,拎起棍子從門樓里走了出來。
門內(nèi)傳來好一陣拔門閂的聲音,只聽一個人奮力地將幾人多長的粗大門閂抬起來扔在一邊,門還沒開,就聽到一連串的暴罵。
“大半夜的,誰敲的門?攪了爺爺?shù)暮脡?,爺爺我不揍死……?br/> 守門人罵了一半,不罵了。
門外的少年陰沉著略有些蒼白的臉,就像是新死的怨鬼,充滿悲傷和憎惡的雙眸沒有一絲神采。
守門人隨手點燃了一根紙煙,觀察片刻后確定少年是悲傷大于憎惡,搖搖頭道“城外頭的家里人出事了吧,別難過,進來吧。記得把門閂插回去?!闭f完,便轉(zhuǎn)身回城樓里去了。
蕭擇默默拾起門閂又插回了原處,看了一眼那個門樓,繼續(xù)向城內(nèi)走去。
蕭擇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進了內(nèi)城,直接來到天道塔那座山腳下。
夜色下的天道塔就像是一道剪影,看上去竟比周圍深沉的夜更黑。
蕭擇在那里注視了良久,壓抑住了踹開朱紅大門的沖動,牙齒摩擦發(fā)出“咯吱”一聲輕響,邁開腳步離開了。
住在內(nèi)城的基本上都是些富貴官宦之家,蕭擇行走在那些朱墻黛瓦之間沉思著。
他回憶起剛看到的一幕,又回憶起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刺殺。突然發(fā)覺天道塔的執(zhí)事和那些黑衣人穿的斗篷除了顏色外竟然一摸一樣。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步伐,一樣的氣息。還有絕對麻木后的冷漠。
蕭擇瞇起眼睛,腦海中似乎要伸出無數(shù)只手來,抓住隱藏在最深處的那一抹寒光。
就在這時,隔墻的院子里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后便是金屬物掉在地上的聲音。
蕭擇聽到后果斷翻進那家的院墻。那是一個很大的府邸,蕭擇正身處一角的空地上。
他幾步?jīng)_進不遠處的走廊,發(fā)現(xiàn)一個仆人模樣的老婦人倒在地上,手中的銅盆滾落在不遠處,里面的衣服翻了出來。
此時離天亮已經(jīng)不遠了,府中的仆人們都已經(jīng)起來了。
蕭擇忙上去查看,只見那老婦人的脖子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麻花。
他立馬警惕起來,又是扭脖子,他可能撞到那起兵部都尉案的兇手了。
他放輕腳步向內(nèi)宅走去,只見一路上的仆人七倒八歪,已是沒有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