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外面的鞭炮聲不絕于耳。
陳強給自己包了餃子,撕了個燒雞,又燉了個魚,便坐在桌子前,對著燈光吃了起來。
一陣酸楚的感覺從陳強的心頭升起,那種“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孤獨,讓他有些舉足無措。
一個人過年的日子可不好受。
這年頭沒有春晚,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手機,沒有紅包搶,也不用等著集五福開獎,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飯聊天,歡聲笑語并不寂寞,但只是一個人的話,真的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反而外面的鞭炮聲,會讓人覺得更加孤獨。
“沒心思吃飯了,還是去訓練吧!”
陳強有些心煩意亂的上了床,然后進入到了訓練空間。
“大過年的,奢侈一把,今天雇高級教練!”陳強直接雇傭了十個小時的高級田徑教練,50點的積分瞬間被花掉。
或許是受到了一個人過春節(jié)的打擊,今天陳強在訓練中格外的專注。
一次次的起跑,一次次的沖過終點,一次次單調(diào)的重復,陳強已然開始麻木起來。
但是他并沒有打算休息,體育訓練本就是這樣,機械而又無聊的不斷重復,千萬次的重復才能夠換來運動員實力的些許提高。
高級田徑教練的訓練效果,要比陳強自己訓練強的多,十個小時的訓練過后,陳強覺得訓練的感覺非常不錯。
訓練空間里十個小時的訓練,在現(xiàn)實不過是一個小時而已。
“繼續(xù)訓練,反正明天也不用開工,我可以一直待在訓練空間里,待到明天下午都沒有問題?!?br/> 現(xiàn)實的時間里過去了十五個小時,而陳強則在訓練空間里待了150個小時。
150個小時的訓練,讓陳強整個人都變得麻木起來,當他離開訓練空間,回到現(xiàn)實世界的時候,反倒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火盆里的木炭已經(jīng)燒盡,房間內(nèi)有些冷,從外面吹進來的風中卻帶著一股火藥的硝煙味。這是放鞭炮的后遺癥。
陳強知道上海城隍廟會有廟會,于是便步行前往城隍廟逛了一圈,同時也領(lǐng)了一個跑一萬米的任務(wù)。
讓陳強有些失望的是,廟會的商業(yè)氣息很濃厚,那感覺和后世的景區(qū)差不多。
自1926年起,城隍廟便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城隍廟了,整個城隍廟地區(qū)已經(jīng)分成了若干的片區(qū),包括著名的豫園,也變成了豆米、布業(yè)、糖業(yè)的商行公所。
當時的城隍廟地區(qū)實行的是董事化管理,而董事局的董事長,正是三大亨之一的黃老板。也就是說城隍廟實際上是被幫派所控制的,就連廟里的道士,都是幫派聘請來的。
廟會里小商小販倒有不少,東西都比平時賣的貴。這種廟會都是坑錢的,沒啥看頭。
更關(guān)鍵的是,別人都是一家人來的,而陳強則是孤身一人逛廟會,單身狗的內(nèi)心瞬間受到了一萬點的打擊。
“不逛了,回去接著訓練!”陳強滿心憋屈的返回了住所,又進入了訓練空間。
……
自己一個人過年也是好事,沒有走親訪友,也沒有娛樂,想打斗地主都找不到牌搭子,陳強只能待在訓練空間里,專注于提高自己的實力。
轉(zhuǎn)眼間便到1930年的3月9日,這是全運會上海選拔賽報名的日子。
報名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可生意還是得做的,于是陳強一大早先去車行領(lǐng)了車,然后拉著車向中華體育場的方向跑去,參賽選手的報名地點便設(shè)立在那里。
這個時候江灣體育場還沒有開建,中華體育場就是上海最大的體育場,這里曾經(jīng)舉辦過第八屆遠東運動會,在當時已經(jīng)算是國際水平的體育場館了。
路過一個早餐攤,陳強吃了碗豆腐腦,剛準備拉著車繼續(xù)走,一個青年卻匆匆的上了陳強的車。
陳強沒想到有生意上門,可他現(xiàn)在要敢去中華體育場報名,沒有功夫拉生意,于是他開口解釋道:“這位先生,我今天……”
那年輕人沒有理會陳強,而是直接說道:“去中華體育場!”
陳強一聽,這青年也是去中華體育場的,正好順路,便不再言語,拉起車就走。
“運氣真不錯,去報名還能順便拉個客人?!标悘娦闹心钸吨?br/> 到了中華體育場,那個年輕人直接丟給陳強五毛錢,便下了車,直奔報名處而去。
“這個客人也是來報名參加選拔賽的。”陳強并沒有馬上去報名處,他先找了個停車的地方。這所謂停車的地方,就是車夫聚集在一起,等待客人的地方。
陳強停好車,他倒是不擔心車會丟掉,一來有其他車夫互相照看,二來這人力車都是車行的,而車行又是屬于幫派的,偷人力車等于是偷了幫派的東西,沒有那個小偷小摸那么大膽在幫派頭上動土。
隨后陳強也走向了報名處。
在報名處門口,貼著一張大大的布告,有各個比賽項目的參賽規(guī)則以及出線名額。
陳強直接找到了男子百米短跑的項目,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參加全運會的名額。
“怎么只有一個名額?我在后世看過的資料,舊中國全運會的田徑比賽,每支參賽隊在每個項目上可以派上四個選手的?!?br/> 陳強又看了看其他項目,200米、400米,同樣都只有一個全運會的參賽名額。
也就是說每個項目,無論多少人參加選拔,最終只能有一個人出線,去參加全運會。
這和全運會的規(guī)則不太一樣,四個名額變成了一個名額,這讓陳強有些摸不到頭腦,他琢磨了半天,大體猜到了原因。
首先是這個時代的運動員并不像后世那么的專精。
后世的田徑運動員,往往只會專注于一個比賽項目,跑100米只跑100米,跑200米也只跑200米,身兼100米和200米的運動員,在高水平的比賽中,幾乎是銷聲匿跡了。
而在二十年代,短跑運動員不僅僅會去跑100米和200米,還會去跑400米,比如中國奧運會第一人劉長春,他在1932年奧運會上,就報名了100米、200米和400米這三個項目。而在當時的奧運會上,報名三個項目的短跑運動員并不在少數(shù)。
再比如當時和劉長春齊名的“大連鐵腳”于希渭,他最擅長的是800米和1500米中跑,但他也同時會參加200米、400米、3000米、5000米,甚至10英里跑的比賽。
放在后世,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一個運動員同時跑短跑、中跑和長跑,還要跑個10英里的小馬拉松,這簡直是在搞笑。
以短跑為例,一名短跑選手要同時參加100米、200米和400米三個項目,等于一個人占用了三個參賽名額。
所以上海隊干脆只給每個項目一個參賽名額,100米一個名額,200米一個額名額,400米一個名額,無論是在哪個項目上獲得的出線名額的運動員,都要參加100米、200米和400米三個項目。這樣一來也就湊足了全運會的參賽人數(shù)。
第二個原因,就是經(jīng)費問題了。
派人去比賽是要花錢的,像是去杭州的交通費,參賽的服裝費等等,就連運動員在杭州時的吃住,也得給承辦方繳納一定的費用。
這個錢肯定是上海市政府出,三個人可要比十二個人少花不少錢,派的人越少,花的錢越少。
上海政府并不是差那幾千大洋,關(guān)鍵是是錢都花在了運動員身上,當官還怎么貪?
……
陳強望著公告欄,不由得皺起眉頭。
“和我之前預料的不一樣,100米短跑只有一個晉級名額。我本以為有四個名額,這樣拿到全運會的參賽資格完全沒有難度,我還可以稍微的藏拙,免得太過于引人注意??涩F(xiàn)在只有一個名額,我必須是所有參賽選手里最棒的那個,才能夠去參加全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