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交易就這樣談妥了,沒人會拒絕送到手邊的錢,更何況在這個前提上還有自己的一條命。
天快亮的時候,左言疼得暈了過去,晨昱柏記下這處的位置,便飛了出去,很快地找到了巡山人。
接下來的事情并不難辦,他可以在人前顯出身形,臉上也沒有什么奇異的東西,將巡山人引到左言摔下來的地方,出于責(zé)任,巡山人必然要下去一探究竟,等到了中午,左言就被救出了山去。
晨昱柏跟著左言一路去了醫(yī)院,梳洗了一番上了石膏的左言躺在床上,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看起來不過20歲左右,但是左言告訴他已經(jīng)24歲了,目前在一家經(jīng)紀(jì)人公司做實(shí)習(xí)助理,沒有特定跟著的藝人,屬于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一塊磚。
這次他休了年假出來旅游,決定爬山登頂?shù)臅r候看見了晨昱柏的錢包,因此失足摔下,險(xiǎn)些落下跟晨昱柏一個結(jié)果。
晨昱柏覺得他話中有假,可能還有什么沒交代的。但是他覺得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反正和他沒有關(guān)系。
最后,左言在病床上很赧然地說道:“那個,五百萬是真的嗎?我可以用嗎?”
“你沒有錢付醫(yī)藥費(fèi)?”晨昱柏一語道破。
左言臉色通紅。
“不行,除非你想被警察抓住。”晨昱柏說,“我失蹤三個月,警方正在調(diào)查,這個時候你用我的卡取了錢,很危險(xiǎn)。”
左言愣住,繼而一副你特么玩我呢的表情。
“我包里有些現(xiàn)金,沒看見嗎?用那些吧。”
“那剩下的錢怎么取啊?”
“明天就出院,去離這里很遠(yuǎn)的地方,我會讓攝像頭失控,你可以先去柜臺取50萬出來,這是預(yù)付金,夠你到處玩一圈的,剩下的錢等所有的一切都結(jié)束后,我就一次性給你。”
“結(jié)束是多久?!?br/> “到子曜相信我很好的活著,并且對我的存在不再關(guān)心了為止。”
左言還想說什么,但是他發(fā)現(xiàn)了眼前的這個鬼的眼角流出紅色的血淚,配上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很嚇人,卻又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心酸。
他不再說話了,被人救了一命,還白撈了50萬,還計(jì)較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左言辦理出院,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機(jī)場,直飛到了h市,與這里呈對角,位于華國的最北方。
他坐在飛機(jī)的座位上,身邊站著一只別人看不見的厲鬼,紅色的衣服,冷峻的容貌,身后有著黑色翅膀的一樣的虛影。
他在和鬼做交易,早晚會下地獄。
他想。
……
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那之后晨子曜將當(dāng)天的和之后三天的錄像全部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熄滅的煙蒂堆滿了煙灰缸,屋里彌漫著怎么都散不去的煙味。
電腦前,一夜未睡的兩個人滿臉的憔悴,再不是那風(fēng)度翩翩的大醫(yī)生,也不是粉絲千萬的大明星,一夜焦急地尋找,最后得來的依舊是一個悲傷的結(jié)果。
人,沒有下山。
沒有下山。
沒有下山是什么意思?
三個月了,都沒有下山……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抓著,喘不過氣來,悲傷在四肢百骸里流淌著,崩裂出疼痛的傷口,然而卻不敢開口說上一句話。好像一旦開口,那個人就真的回不來了。
太陽從地平線的盡頭生出,灰蒙蒙的天空染上窗欞外的一角,視頻的時間跳到了最后一秒,晨子曜將視線移開,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最后緩慢的將手埋進(jìn)了掌心里。
時間像是靜止了。
他張開嘴,好似缺氧的魚一樣大口的呼吸著,尾音變得顫抖而潮濕。
陪著干熬了一夜的泰華松開了自己緊緊抓著的玉觀音,跪在了男人的身邊:“哥,哥,咱們先別那么快確定,人還沒找到呢,萬一從別的地方下山了呢?沒找到人就代表還有很多可能。咱們先別難過,晨大哥要是人還活著,你這不是折他的壽嗎?”
早上來接班的民警也在身邊勸,濱海又給自己點(diǎn)了一支煙,才抽上一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話說的好聽,但是到了這個份上,沒事人會三個多月都沒有消息嗎?
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民警去接了電話。
“哦,發(fā)現(xiàn)山上有人遇難?”
“……”
“嗯,行馬上過去。”
所有的目光看過來,濱海站了起來,晨子曜也抬起了頭。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好似抓住了那最后一根稻草,渴望一個救贖。
“呃,那個,報(bào)案的稱是一個年輕人,昨天晚上爬山出的事,姓左。你們認(rèn)識嗎?”民警不忍心地說著,也在心里惋惜,是啊,為什么不是呢?
“哥?!碧┤A抓住機(jī)會,將晨子曜扶了起來,“你一夜沒睡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等會他們上山找人的時候,我會安排人跟著去,你休息一下,沒消息就是最好的,對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