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他進來!”王瑞果斷地吩咐道。
不一會兒,張二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正要開口說話,王瑞遞過一碗酒道:“張二,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是!大人!”張二大老遠從鎮(zhèn)海堡那邊趕回來,臉上凍得通紅,他也不客氣,答應(yīng)一聲后就接過去痛快地一飲而盡。
喝完酒后,王瑞又問:“可有吃飯?”
張二面露著急之色說道:“多謝大人,小的還是先報告了事情再去吃?!?br/> “好!”王瑞點頭同意。不過張二卻瞟了瞟潘學忠,并不著急說話。
“看來我該回避才是!”潘學忠笑道。
王瑞抬手一止,對張二道:“潘少爺不是外人,你盡管報告就是!”
“是!大人!”張二體現(xiàn)出了特別良好的特工專業(yè)素質(zhì),詳盡地報告了自己偵探到的消息。
原來張二今日中午又象往常一樣,跑去醉君樓里尋那小翠姑娘。他每次過去都是開一個包房,待這小翠姑娘過來招呼時,偷偷地塞給她一點散碎銀兩。
這小翠呢,則把最近幾日聽到的消息,給他嘀咕一番。他呢,偶爾也會對這小翠動手動腳的戲耍一番。他有時都弄不明白,這姑娘到底是他的線人還是相好。
但是王大人培訓時常常講,刺探人員就是行走在灰色的地方,不需要分清楚走的路是白是黑,只要能完成任務(wù)或是刺探到敵對勢力的機密就算是做得好。
不過,今日小翠打聽來的消息都沒有什么價值。
張二照例給了小翠一點碎銀,將她打發(fā)走了。他看看天色還早,也不著急走,隨便要了幾個小菜,自顧自地喝起了小酒。
不曾想,喝酒之時卻無意中從隔壁酒客的談話中,偷聽到了一個針對鎮(zhèn)海堡的巨大陰謀。
事情的原委非常簡單,鎮(zhèn)海堡和浮山前所因為大建工坊,聚集的人員比以前多了七八倍,糧食的消耗也相應(yīng)地更多了。這些變化就引起了心懷叵測的人注意。
八十里外的膠州灣趙家莊,作為趙家家主的趙舉人,趙唯趙軍旗老爺便是這起了壞心思的人之一。
有些人可能只是想想而已,畢竟對方可是一個衛(wèi)所屯堡。
不過這平時號稱“趙大善人”的趙軍旗趙唯趙老爺不但心動了,并且還真的行動了。他尋來經(jīng)常勾結(jié)的一股勢力頗大的倭寇,正想來血洗鎮(zhèn)海堡,搶奪堡內(nèi)的物資錢糧。究其原因,還是以前傷天害理的事做得多了,他的狗膽也變大了。
當然,也是因為這登萊衛(wèi)所的軍隊實在是沒有什么戰(zhàn)力,所以才會讓趙軍旗對這些衛(wèi)所軍戶們極端輕視。窮衛(wèi)所兵丁,有啥好怕的!
派來打探鎮(zhèn)海堡情況的兩個趙府家丁,今日就碰巧坐在張二隔壁。兩個粗魯?shù)臐h子幾杯酒下了肚,就胡亂吹起了牛。
他們吹得痛快,很快便將大致的情況都吹了出來,被隔壁細心的張二完完整整的啥都聽到了。
張二聽了這兩人說的話后,心頭不由大驚,馬上結(jié)了賬回去叫來幾個手下,對這兩人進行嚴密監(jiān)視。
不過這兩個家丁對此卻渾然不知,酒足飯飽之后,兩人這才返回客棧。慢條斯理地退了房,牽上兩匹雜馬離開。
張二一邊吩咐兩個會騎馬的兄弟尾隨,一邊又去了客棧調(diào)查。一個多時辰之后,總算把事情弄明白了。
這趙軍旗圖謀鎮(zhèn)海堡的錢糧,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想來應(yīng)該早就派人來刺探過,只不過自己這方尚未發(fā)覺。據(jù)這兩個醉鬼吹牛時所說,這趙軍旗勾結(jié)來打劫的倭寇至少有三百多名,而且今日已經(jīng)到了趙家莊海邊。想來動手的日子就在這一兩天了。
不曾想,趙家莊的這最后一次刺探,卻因為兩個家丁貪杯給暴露了!
弄清了情況的張二,因為沒有尋到鎮(zhèn)海堡的主官馬舉,他當即便決定先向鎮(zhèn)海堡留守的徐福等人通報了情況,好讓徐福等人預(yù)先做出警戒。
做完這一切后,他這才快馬加鞭地向浮山前所趕來,好向王瑞馬舉兩個主官報告。
王瑞等人靜靜地聽著,不時打斷張二的話問上一句。
聽張二說完后,王瑞很是欣慰,拍著張二的肩夸獎道:“張二,你這次做很好!快吃飯吧!”
無獨有偶,百里之外的趙家莊里,趙舉人趙軍旗老爺,此刻正在內(nèi)室品著杭州府販來的西湖龍井,和幾個倭寇頭目商量著如何殺了鎮(zhèn)海堡這只肥雞!
“老爺,大當家的,這糧食都是這鎮(zhèn)海堡買的。一天消耗糧食差不多有一百擔?!币粋€家丁頭目正在向趙軍旗和另外兩個滿臉兇悍的大漢講述鎮(zhèn)海堡的情形。
“你滴,這樣說,就是有很多兵的干活?”其中一個臉上一道刀疤的大漢用生硬的漢語問道。
“沒有多少兵。都是那啥,在工坊做工的。最多一百多個兵。聽說那姓馬的百戶會帶著訓練,不過也只是走走步?;ɑ茏?,做不得數(shù)。”家丁頭目回答道。
“喲西!快快滴!我們?nèi)尲Z搶銀搶女人!”另一個兇悍的大漢一臉興奮地吼起來。
“夫兵甲之事,當謀定而后動。運疇幃幄之中,方能決勝千里之外!”趙軍旗晃著戴著四方平定巾的胖腦袋,手捻美髯,仿佛是張良諸葛再世。這逼格,簡直是裝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