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連忙對許詩雅解釋道,“酒話,酒話,我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老五也露出偽善的笑面,“上次挨了您一刀,我們還哪敢得罪您呢?!?br/> “您別當真,千萬別當真,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一般見識?!?br/> 老五見許詩雅面色有些緩和,接著阿諛奉承,“這片地界兒,您才是老大,我們兄弟倆為您馬首是瞻,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br/> 許詩雅冷笑一聲,“少給老娘整些沒用的,你們膽敢欺負我家男人,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喝光你們的血。”
老五奸笑,“如果我們兄弟欺負你家男人了,我們的血,管夠你喝?!?br/> 許詩雅將手里的尖刀收入鞘中,“哼,這還差不多?!?br/> 許詩雅又發(fā)現(xiàn)滿地的啤酒瓶和滿桌子的零食包裝袋,剛有所緩和的面容再度嚴峻起來,“你們是不是把他家的零食全吃光啦?”
老六立馬擺手,“沒有沒有?!?br/> “還說沒有?你看看這桌子上,你們吃光了多少,看看這地上,你們又浪費了多少!蝦條打開了,幾乎沒怎么吃,全灑上了酒,薯片才動了幾片,全撒在了地上……你們這樣敗壞零食,是不是成心的?”
老六抓起幾袋沒開封的雞爪、辣條之類的零食,送到許詩雅的面前,“女魔頭,這不還有很多沒開封的嗎?”
“這些沒開封的全是我不愛吃的,我愛吃的全被你們糟蹋了?!?br/> 老六表示冤枉,“我們也不知道哪些是你愛吃的,哪些是你不愛吃的?”
“你們兩個大男人太有出息了,跟我搶零食?!?br/> 此時,老五插了一嘴,“我們還留了一盒,你最愛吃的薯片?!?br/> “對對,我們給你留了一盒薯片?!崩狭殖痰昀锩娲蠛?,“瘸子,快把我們留的薯片拿過來。”
“只給我留了一盒薯片?”
老五解釋,“我們擔心你零食吃得太多,對身體不好。”
許詩雅輕蔑地看向老五,“切!”
捧著薯片的店主來到許詩雅面前,許詩雅接過店主遞來的薯片,她問道,“只有這一盒薯片了?”
店主磕磕巴巴地說,“是……是的,五哥擔心你零食吃多了,對……對身體不好。”
“你和他們也是一伙的?”
店主擺手,“沒有沒有,五哥是關(guān)心你?!?br/> “他關(guān)心我?你可真敢說!這盒薯片多少錢?”
許詩雅買零食向來是大包大包地買,她只關(guān)心哪些零食適合自己的口味,從不關(guān)心單價是多少。
“不……不要錢。”
“不要錢?怎么,今天有人請客?”
店主偷瞄一眼老五陰沉的臉色,嚇得退縮了一步,“是我請客,是我請客。”
“你請客?你媳婦不得扒了你的皮!”
“她不會的,不會的?!?br/> 許詩雅望著滿地的狼藉,追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他們倆是不是吃零食、喝酒不想給你錢?想賴賬對不對?”
店主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是我請客?!?br/> “你為啥請客?有喜事?”
“因為……”店主又瞄了一眼老五兇神惡煞的面容,隨即低垂了頭,“因為我有喜事,我高興,我開心。”
“我怎么看不出你開心,你說實話!”
店主急得快要給許詩雅跪下了,“我的姑奶奶啊,您還有完沒完啦?我求求您了,能不能不要再問啦!您可不可以放過我一馬,我求您了,行嗎?”
“我是在幫你,他們是在害你,不想放過你的人是他們,不是我!”
“你如果想幫我,拿著薯片趕緊走吧?!?br/> “我不走,今天我若不幫你討回這個公道,我是不會離開的!你跟我說實話,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我來給你做主?!?br/> “你做得了啥主啊,拿著東西快走吧?!?br/> 暗中偷笑的老六忍不住插了一嘴,“人家不愿意說,別難為人家啦。瘸子,你算算多少錢,記我賬上?!?br/> 店主應了一聲,開始清點地上的包裝袋。
“不準記賬,算好了,馬上付錢?!?br/> 許詩雅在附近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去,“我在這里看著,錢不付,誰也別想走!”
“啪”的一聲,許詩雅擰開桶裝薯片的蓋子,“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看誰耗得起?!?br/> 老五斜瞥著許詩雅手中的薯片,奸猾的眼神里暗藏一抹得意,“瘸子啊,你別著急,慢慢清點,今天的賬由我老五來付?!?br/> 老五說完,靜等許詩雅吃下被自己做了手腳的薯片。
看著許詩雅從包裝桶里捏起一片薯片,老五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竊喜,嘴角處顯露一抹奸詐的暗笑。
老五眼看許詩雅咬碎手中的薯片,突然間,一個巴掌拍在許詩雅的手上,打落了她手里的薯片。
一臉茫然的許詩雅迅速轉(zhuǎn)向身后的這個人,許詩雅驚訝道,“帽子阿姨!”
奸計未得逞的老五突然站起來,他二話沒說,一個重拳砸向女人的臉。
身如輕燕女人輕身一躲,與此同時,女人橫肘擊向老五的肚子,幾個連貫動作一氣呵成。
女人肘擊的位置正是被許詩雅捅過的地方,老五的傷口還未痊愈,女人的重擊將這道傷口再度扯開。
疼痛至極的老五捂著肚子,跪在女人的面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老六見狀,拎起空酒瓶砸向女人,眼看酒瓶落在女人的頭上,紋絲不動的女人快速說出一句話,讓這只酒瓶停頓于半空之中,“許詩雅平安,你平安,許詩雅出事,你陪葬?!?br/> 老六瞬間清醒了,“你是……你是捎口信的那個人。”
女人沒有理睬老六,她看向跪在地上的老五,“我暫時不上報,如果有下次,你第一個陪葬。”
老五殘喘地說道,“有你在暗中保護……我又如何得手?!?br/> “我不上報,不代表不叫狗的主人看好自己的狗,你老大這關(guān),恐怕是過不去了?!?br/> 許詩雅仰頭望了望身邊的女人,又低頭看了看跪倒在地的老五,許詩雅完全糊涂了,“帽子阿姨,你們這是……”
女人指向許詩雅手中的薯片,“把里面的薯片全部倒出來?!?br/> 許詩雅將盒里的薯片全部撒在地上,女人指著沾染著血紅的薯片說,“你仔細看,薯片的顏色正常嗎?”
緊蹙眉頭的許詩雅點了點頭。
“即使是番茄薯片,顏色也不會這么鮮艷,知道這是什么嗎?”
“是什么?”
“是他的血,他的毒血!”
許詩雅震驚了,“什么!”
“你再仔細瞅瞅,包裝盒上是不是有針眼?!?br/> 許詩雅翻轉(zhuǎn)薯片包裝盒,發(fā)現(xiàn)幾處細小的針孔,“這是什么情況?”
“他用針管抽出自己的血,然后打進薯片里?!?br/> “那他的毒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他患有什么病嗎?”
許詩雅搖頭。
“艾滋??!”
許詩雅嚇得扔掉了包裝盒,半天緩不過神來。
“小姑娘,你一個人在外,不要總覺得自己了不得,這些人是人渣中的人渣,你斗不過他們的,以后離他們遠點?!?br/> 女人拿走許詩雅手里的刀子,“這個世上,拿著刀子的不一定是最狠的人,真正狠毒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刀子外露的?!?br/> 女人又從上衣兜里掏出一瓶防狼噴霧劑,塞給了許詩雅,“提防壞人,它比刀子好使?!?br/> 許詩雅牢牢握住噴霧劑,重重點了點頭。
許詩雅在女人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住處,分別時,許詩雅向女人問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你的帽子阿姨啊。”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著我,你送我帽子的那天,我們并不是偶然遇到的,對不對?”
女人笑了笑,“咱倆有緣啊,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你是這個城市里最需要那頂帽子的人,我恰恰是這個城市里唯一擁有那頂帽子的人,是老天讓你遇見了我,也是老天讓我遇見了你?!?br/> “真的是因為緣分嗎?為什么每次最需要別人幫我的時候,你總會及時出現(xiàn)?”
女人抿了抿嘴唇,“可能……我是你的守護天使吧?!?br/> 許詩雅開心地說,“阿姨,我該怎么稱呼你?”
“帽子阿姨挺好啊?!?br/> “那好吧,帽子阿姨?!?br/> “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
女人話未講完,許詩雅打斷了她,“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帽子阿姨放心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br/> 女人露出了笑容,“懂事的小姑娘啊?!?br/> “帽子阿姨,你的功夫好厲害啊,一下子就把高大的老五打倒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你保證今后不帶刀子了,我便教你?!?br/> 許詩雅信誓旦旦地說,“我保證!”
女人將刀子還給了許詩雅,“我相信你?!?br/> 女人望向昏暗的天色,“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br/> “帽子阿姨,千萬別忘了來找我,我時間有的是?!?br/> “嗯,小姑娘,再見?!?br/> “帽子阿姨,再見?!?br/> 分別之后,女人自語了一句,“真是個傻丫頭啊?!?br/> ……
晨子風自校長辦公室出來后,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明白,校長為什么不害怕???如果將錄音機交給教育局,校長的飯碗都可能砸了,他為什么一點也不擔心呢?他究竟還留有何種手段能逼迫自己退學?
他回想著校長最后說的話和自信滿滿的模樣,他越琢磨越覺得心里沒有著落。
他又跑回校長辦公室那一層,躲藏在角落里,他決定跟蹤校長,看看校長到底還有什么詭計。
他靜靜觀察著校長辦公室門口的動靜,他隱隱覺得,校長今天的頭等大事,肯定是怎么對付自己。
他在角落里躲藏了許久,始終未見校長出來過,按理說,校長早已下班了,早該回家的,校長為何遲遲不肯離開辦公室呢?
他暗暗揣度,有一種很大的可能性,校長在等候什么人,或者說什么幫手,于辦公室里布置實施他的陰謀詭計。由此來判斷,校長等候的人,便是他安排對付自己的人。
他不清楚校長的密謀,但他必須清楚,誰才是校長此次密謀的同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使不清楚校長的計劃,只要明確潛藏在暗處的敵人,便可以提前加以防備。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暗暗觀察辦公室門口,靜靜等待著未來需要提防的人。
這個時候,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他瞬間驚愕了,他何曾想過,走進校長辦公室的人,竟然是她們姐妹!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學校里有這么多的死對頭,而真正給予最后一擊的、致命一擊的,會是她們姐妹。
他呆愣地看著她們姐妹走進了辦公室,他默默地對自己說,“她們之前所做的一切、所表現(xiàn)的一切,全是假的……她們表露的感情全是演的……我真是傻啊,世上怎么會有親姐妹,因為一個莫不相干的人而爭得頭破血流呢?”
她們是親姐妹啊,骨肉相連的親姐妹啊,我算得了什么,我怎么可能影響到她們姐妹間的感情?
“我太天真了,太傻了!”
“她們?yōu)楹我@樣對我,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們?”
他忽然瞪大了眼瞳,“是因為……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嗎?”
“當時,晨子山手里拿地是一頂帽子,我不放心,從地上撿來一根長釘,抵在她的背后……窗戶下的墻壁擋住了我的手,屋子里的人都沒看見,可她心里清楚啊!”
“她們太過聰明,她們早已知道被開除的人是晨子山,留下的人是我,是那個曾用釘子挾持過她們的人……原來她們一直在記恨我……有些童年的記憶太強大了,實在是可怕啊。”
他苦澀地笑著,“你們成功地給我演了,一個落水,一個跳水,真夠賣力的啊!”
“你們有錢人太會玩人了,先是保住我,然后折磨我,臨近中考之際,一招致命……”
“我輸了,我徹底輸了……哥哥啊,我們晨家不會有抬頭之日了。”
“林時雨林時雪,你們姐妹放心吧,明天,你們不會再見到我?!?br/> ……
蹲守在校門口的孫皓忽然站了起來,“終于出來了。”
孫皓迅速轉(zhuǎn)向身后的這群人,“還記得我是怎么交待的?”
帶頭的人回復,“放心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兄弟們給我上!”
晨子風見十幾個手持利器的人沖了過來,而此刻,早已過了放學時間,只有他一個人走出學校,這群社會流氓的目標不是自己,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