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jié)束了,該你們了?!?br/>
黎流云看向蘇家老太君,淡淡道:“籌謀了這么多年,一朝夢醒,你這個(gè)中書舍人,是何感受?。俊?br/>
蘇老太君嘆了口氣,看向四周的瘡痍,嘆道:“知道我為什么要造反嗎?”
黎流云道:“因?yàn)槟阋靶牟瑱?quán)欲太重?!?br/>
蘇老太君搖頭道:“你錯(cuò)了,我之所以造反,只因不愿坐以待斃?!?br/>
“坐以待斃?”
黎流云大聲道:“中山國從未負(fù)臣!”
“可我最恨的就是這一點(diǎn)!”
蘇老太君眼神終于狠厲了起來。
她看著黎流云,咬牙道:“為什么中山國從未負(fù)臣?是因?yàn)橹猩絿?,從未變過!”
黎流云微微愣住。
蘇老太君道:“中山國建國二百八十七年,除了梵氏皇族之外,開國四大家族,到現(xiàn)在還是那四大家族,十二功勛家族,還是十二那功勛家族。”
“將近三百年啊,十余代人啊,竟然沒有一個(gè)家族落寞,沒有一個(gè)家族崛起。”
“黎流云,黎皇后,你想過其中的緣由嗎?”
黎流云沉著臉不說話。
蘇老太君大聲道:“因?yàn)楣僦平┯玻A級固化,言路閉塞?!?br/>
“窮人永遠(yuǎn)是窮人,貴族永遠(yuǎn)是貴族,新鮮的血液永遠(yuǎn)無法注入朝廷,即使是慕容嵐這種,也是靠著一身武力,沒有任何智慧,個(gè)人品德更是極差?!?br/>
“老了,中山國垂垂老矣!”
“梵氏皇族十代君王,無一昏君,卻也無一明君。整日沉醉在繁華的舊夢之中,不思進(jìn)取。”
“其實(shí)呢?這不過是小國寡民的心態(tài)罷了?!?br/>
她似乎異常激動(dòng),指著后方四周,喊道:“都說東魏國窮兵黷武,百姓苦不堪言,而去你東魏看過嗎?我告訴你,我年輕時(shí)候去過,呆了足足兩年。”
“在你們口中苦不堪言的東魏百姓,卻有著極端的愛國熱情,他們熱愛東魏甚至超過熱愛自己的生命,為什么?”
“為什么苦不堪言的他們卻愛國?”
“因?yàn)樗麄內(nèi)倌陙砻繒r(shí)每刻都飽受煉魔淵的侵略,他們知道東邊有魔,他們知道如果不窮兵黷武,就要亡國。”
黎流云臉色不斷變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蘇老太君繼續(xù)道:“北方大涼,獨(dú)擋永恒雪疆之雪獸南下,與之劃江而治的楚江,野心勃勃,時(shí)刻有進(jìn)犯西唐之心。”
“而西唐如今雖然歌舞升平,但每百年總有一兩個(gè)明君,整飭國家,大興改革?!?br/>
“燕國雖小,卻居安思危,以儒立國,抗擊大荒西妖?!?br/>
“姬武奉行巫術(shù),閉關(guān)鎖國,卻每年都阻止大量修者,探尋南方巫蠱山脈?!?br/>
“蜀莊以道立國,與各大圣地仙山交流,雖不興兵戈,卻修道強(qiáng)者頻出?!?br/>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人族八國,人人求變?!?br/>
“唯我中山,小國寡民,落后而不知。”
說到這里,她冷笑了起來,寒聲道:“如此格局之下,中山國覆滅,只是早晚之事。而中山國覆滅,我蘇家又何存?”
“當(dāng)我明白這個(gè)道理之后,我就已經(jīng)想好了,我要造反,滅了你梵氏皇族?!?br/>
黎流云大聲道:“亂臣賊子,總是自以為大義凜凜,卻不知多少百姓因爾等而喪命。”
蘇老太君看著黎流云,冷冷道:“沉疴已久,不割肉放血,就不可能破而后立?!?br/>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有最后一句——中山亡國不遠(yuǎn)矣。”
說完話,蘇老太君霍然轉(zhuǎn)身,極速離去。
黎流云冷冷道:“造反叛亂,還想全身而退嗎?給我追!”
慈心大師和玉明子對視一眼,同時(shí)追了上去。
有兩大碎虛強(qiáng)者追殺,蘇家即使有兩個(gè)碎虛,也逃不了多遠(yuǎn)。
畢竟蘇家那兩位碎虛,比起慈心和玉明子來,差距甚遠(yuǎn)。
黎流云深深吸了口氣,道:“慕容嵐,率軍控制住蘇家及其派系,抄家入獄,等候發(fā)落。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