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道:“多點收入,大家的收入在哪呢?我怎么沒看到?你們看到了嗎?我家也種梨樹了,30棵,一棵不少,我咋沒見到我多收入了?”
“李龍,助理說送進去才幾個月,怎么可能從樹苗就變成樹?那樹生長也是需要時間的。”
“是需要時間,那我們村的昂瑪突不過了?祭祀寨神的祭品,一年比一年小,這哪能說的過去?”
李村長大聲道:“昂瑪突肯定要過,我再想想辦法吧!但梨樹也一定要種!”
“我看你就是想對寨神不敬!”
“龍哥,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那不然你為什么買150斤的豬?”
“我只是在跟你們商量問題,今年的收成不好,所以就買小一點的,等我們有錢,我們買個兩三百斤的?!?br/> 李龍突然起身用力拍桌:“要不是種梨樹,為啥會收成不好?往年都能買170斤,今年也必須買?!?br/> “說話就說話,你拍桌干啥?”
兩人都起身怒目相對,那樣子像是要打架似的,黃佳艾站在李村長身邊,用手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
“都別說了?!币恢睕]說話的老人,用力砸了一下手里的拐杖。
村委會屋里的地不是水泥板,僅僅是用大錘把黃土敲結(jié)實,時間長了,黃土就起塊。以前李村長時不時會用大錘修一下地,這段時間太忙,村委的辦公室失修,被老人折磨一砸,黃土立馬被挑起一大塊。
“祖爺爺?!崩铨堖€想說話。
老人白了他一眼。
李龍見此,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乖乖的坐在他身邊。
“那就買150斤?!崩先苏f完起身,李龍一點都不服氣,但在老人面前也不敢造次。
“一百五十斤的小是小了點,但總算是夠用的。等我們田坡村有錢了,我們就買個大的,一家分一大塊肉。”李村長眼里有落寞,估計他也在想,這一天啥時候能到來?
老頭和李龍走村委,李龍不服氣道:“祖爺爺,你干啥不讓我說?難道你也覺得種破梨樹,就能讓我們村里發(fā)財?”
“沒有?!?br/> “那你為啥不讓我說?我們村里一年到頭,只有在昂瑪突節(jié)的時候,會殺上幾頭豬,好些人家一年到頭都在等這一天,150斤的豬連拳頭大小都分不到?!?br/> “我老了,聽他們的吧?!?br/> 李龍狠狠瞪了一眼村委,要不是他們減免水費,今年一定能收到錢,而且很多村民從外面回來了,180斤的豬肯定買得起。
黃佳艾小心問道:“村長,那個老人是誰?”
“村里輩分最高的老人?!?br/> “為什么這種活動我們要通知他?我們自己舉辦不行嗎?”
李村長回答道:“小黃,這里是田坡村,我們這里輩分最高的人,從古到今就受到尊重。尤其這種祭祀的活動,總是要商量著來才行?!?br/> “嗷嗷,懂了?!?br/> “雖然我小時候是從嘎底鎮(zhèn)出來的,也知道長街宴名揚中外,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參加過?!?br/> 李村長笑道:“那這次可要參加才行,田坡村對于昂瑪突節(jié),那可是重中之重。”
“你說張臟奶奶家女兒,這次會不會回來?她應該又盼了一年吧!”
“等過兩天,咱們?nèi)タ纯??!?br/> 田坡村的昂瑪突節(jié)如期舉行,外邊打工的村民回來不少,大多都帶了些外面的特產(chǎn),只是不多。
盡管一年回來一次,但他們也不敢鋪張消費,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能省即省,而且這一回來,雖然一年里存了些錢,但意味著接下來的幾日,他們都不會有什么收入。
田坡村熱鬧起來,黃佳艾也趁著走訪的機會,調(diào)查大家在外面的情況。要是實在掙的錢少,她就去動員留下來種梨樹。
黃佳艾剛來時的筆記本,已經(jīng)見了底,每頁上面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記錄著村民各家各客戶的困難。她又用透明膠布,在頁邊按照困難程度做了標記。
“來大半年了,臟奶奶家的問題還沒幫她解決。屋子里倒是用擱板擱起來,但是人和動物住在一個屋子,始終是不衛(wèi)生。”
或許太陽也知道今日是田坡村最隆重的節(jié)日,陽光比往日還要明媚幾分,黃佳艾干脆抬了個凳子坐在村委門口。
村委門口的梨樹,黃佳艾不管多忙,每天都要看一回。
“李村長!”黃佳艾朝著急匆匆走過的李村長打招呼道:“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
“小黃,你今天可以多睡會兒。”
黃佳艾笑道:“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我怎么能睡?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哎,都妥當了?!?br/> “但要是有什么我?guī)偷纳厦Φ?,一定要叫我?!?br/> “行,中午記得去活動中心吃飯。”
黃佳艾點頭道:“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