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個滿臉胡渣的青年男子倚在羅家村門口的一顆老槐樹旁邊。他手拿一酒壺,不住的朝嘴里灌酒。
唐曦自從在羅家莊生活了一年以后,漸漸的喜歡上了喝酒。他上輩子的世界也有一種飲品叫做酒。不過那酒都是紅色,高貴的好像貴族。而這個世界的酒,很烈,很濃。純凈的就像白開水的顏色。一喝下去,除了暖意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醉意。
“神仙叔叔,神仙叔叔?!崩匣睒涞暮竺嫔斐鲆粋€腦袋,是一個七八歲的*,衣服因玩耍變得臟兮兮,那雙眸子無時不刻的透著一種天真。
“小迎仙?!碧脐芈冻鰰牡男θ荩骸霸俨换厝プx書你娘該打你屁股了。”
這兒童正是羅迎仙。時光已經(jīng)悄然過去了七年,在唐曦眼里,也不過短短一瞬罷了,好像是一恍惚,一回身,身邊原本蔥蔥郁郁的,都已經(jīng)遲遲老矣。
“咯咯,娘親允許我玩的呢?!毙∮砂咽种阜胚M嘴里,不斷吮吸著:“神仙叔叔,娘親說今天放我假,明天爹爹要帶我去拜見神仙呢,爹爹還說我只要通過了遁甲宗的審核,就可以當神仙了?!毙∮膳d高采烈的,極為興奮。
唐曦看著小迎仙,全身上下沒有一絲靈氣,筋脈堵塞無比,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那器甲宗他也聽過,是一個很小的宗派,不過在這方圓百里,卻是唯一的修真門派了,他曾經(jīng)用靈識探查過,這宗內(nèi)最強的修真者也就是金丹中期罷了。沒辦法,這地方簡直太貧瘠了。一絲靈氣都沒有。
唐曦嘆了一口氣,說道:“哎,要不是我沒了法力,一定帶你修真。”確實,按唐曦從前的功力,替他洗髓,換骨,倒是可以修真。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是空談。
小迎仙搖搖腦袋:“神仙叔叔,你真的是神仙么?聽說神仙是會飛的,你會飛么”唐曦看看自己,若不是魔法力每天的滋潤,自己早就呈現(xiàn)老態(tài)了吧。雙手平平,此時的他,簡直與凡人無異。
“我是個不會飛行的神仙?!闭f著,嘆了一口氣,就坐在老槐樹下,小迎仙蹦蹦跳跳著去玩了。
夕陽西下,誰會知道,那槐樹下遲暮的身影原本是修真界的一代新秀,呼風喚雨的人物?
第二天,小迎仙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和唐曦所想的一樣,他沒有被仙人看上,等待他的,只有碌碌無為的一生。
又是十年過去了,唐曦已經(jīng)停止了補充功力的無用功。一切都有很到的改變,羅天那對夫妻的腰,彎了,劉迎仙也長成一個壯碩小伙,村口的那顆老槐樹,唐曦成年累月的倚在上面,也形成了一個凹槽,只有唐曦沒有改變,但也只是容顏罷了。
“唐叔,唐叔,我來看你了。”一個大小伙子走了過來。正是羅迎仙。他已經(jīng)大了,也不叫唐曦神仙叔叔了,但這個叔字還是改不掉。
唐曦瞇瞇眼“迎仙啊,怎么這么高興啊,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啦?”唐曦調笑道。
沒想到羅迎仙聽到這話,竟然忽然的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沒有,哪有這回事?!?br/> 唐曦看著看著就笑了,他很少笑的如此開心了:“迎仙,有了就去爭取,別什么話都憋在心里。你可不要學你唐叔,到現(xiàn)在還是光棍一條呢!”
羅迎仙蹲了下來:“哎,唐叔,你還沒有妻子么?”他可是第一次聽說唐曦說自己的事,頓時來了興致。
“沒有啊,是我太忙了,那段時候整天都在算計著每一天自己該干什么,什么事情都計劃的滿滿的,哪有像現(xiàn)在這樣悠閑啊,更別說去想媳婦的事了?!碧脐鼗叵肫疬^去修真的日子,哪有一天有現(xiàn)在這么逍遙快活?
“哦,我懂了。唐叔?!绷_迎仙說完,轉頭就走。
“恩,去吧,唐叔支持你!”
這年六月,羅迎仙領回來一腳叫做娟兒的女子,兩人舉辦了很隆重的婚禮。那天,羅田喝的醉倒在地,醉里還喊著:“好啊,好啊,好啊?!?br/> 第二年,他們生了一個乖巧伶俐的女兒,,取名羅珊,接著就是柴米油鹽不斷,爭吵亦是常有,但誰都保持著一顆愛對方的心,誰都不會觸犯對方的底線,日子倒也是和和睦睦。又過去了十一年,羅天死在了他最愛把玩的一只茶壺旁邊,等到羅迎仙喊他吃飯時,他已經(jīng)沒氣了。
記得那天大家都很悲傷,他的妻子更是哭的梨花帶雨,他的兒子雖然沒有哭,但眼角亦是有顯然的濕潤,只有唐曦沒有哭。
但誰都不知道,在別人離開墳地之后,唐曦獨自去了那里,斟上一杯酒,緩緩的撒在了他的墳頭上。“遲年歸去,醉以當晚。老哥,走好?!苯又脐乇阕诹藟烆^上自飲自酌,喝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