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來的清爽,土木進(jìn)度大大加快,但受方田的影響,王倫這邊人手還是以老弱為主,也只是年齡上的老弱,跟王倫比起來,無一不是壯勞力。
王倫翻著麻巾找干凈地方擦汗,杜遷看著他的狼狽樣笑。
“王兄,你的頭發(fā)再重新扎扎吧,活脫脫一個牢城營罪卒?!?br/> 王倫扒拉一下頭上炸開的頭發(fā),頭巾因為擦汗被掀到了頭頂,滿腦袋密實的直硬頭發(fā),半年沒理發(fā)了,一扎長的頭發(fā)收攏不住,一旦炸開就是個殺馬特。
提到牢城營,王倫心里咯噔一下,這雙塔已經(jīng)來了,說不定今年冬天林教頭也會出現(xiàn),機緣巧合,也太巧合了。
辛苦一天,在天色將晚伙夫招呼眾人吃飯,為了趕進(jìn)度,現(xiàn)在一天是兩頓硬伙食。
王倫,公孫勝,杜遷幾個照例一桌,閑談著,提起了伙食的問題。
由于之前的超支,由三頓變兩頓,即使減了錢,也看不出來了,但是這世道人都不傻,一直在工地的幫工臉色有些不善,還沒出多大事端,因為跟杜遷一行人比起來,效率的差距略大。
“我算知道老杜為什么把這活給我了,得罪人?。 蓖鮽惔蟮箍嗨?,對幫工們好點還有錯了?
“你這是哄抬工價,我走前不都給你講好了?隔幾天一頓好的就行?!?br/> “大家一個鍋里吃飯,還分出個三六九,我心里過意不去?!?br/> “忍忍吧,用錢的地方多,兩三天他們應(yīng)該就到了,咱倆去接?!?br/> 王倫嘆口氣,想把這破事拋到了腦后,“下次說什么不管這差事了,費力不討好,好幾天阮家兄弟沒來了,石碣村的幾個幫工不知怎么編排我呢?!?br/> 杜遷悶頭吃飯不理他,公孫勝也異常安靜,王倫煩躁不堪,賭氣似得吃飯,碗盤狼藉,挺個圓球似得肚皮去洗碗,折騰一二時辰,遢拉著鞋回了西廂房,自己的主居室已經(jīng)收拾好了,給婦孺居住,其實是宋萬杜遷的家眷。
李寶捂著頭酣睡,公孫勝還在打坐,王倫打個哈欠往被子中鉆,后半夜涼了。
“王倫,你就不該提這事?!?br/> “什么事?”
“伙食的事。”
“我也不想提啊,”王倫一翻身起來,“今天保正來問我了,怎么克扣幫工的伙食了?”
“他是這么說的?”
“他就這么個意思。我也如實告訴他了,之前伙食好是我自作主張,蓋的也是我自己的屋舍,都算在我頭上,如今人家正主來了,不想多花錢,我總不能再貼錢吧?沒這個理是不是?不信可以問老杜啊!”
“然后他真去問老杜了?”
“誰他娘知道,我還說就是個列帳的小事,幫就幫唄,沒想到都以為我掌握財政大權(quán)了,哪筆帳老杜不點頭能過?咱們的加餐都是另算的,你今天也不幫我,要不我就借著火發(fā)出來了?!?br/> “我是出家之人,不參與你們這些事,今天見老杜訓(xùn)人,那氣勢,嘖嘖…”公孫勝悲哀得看著王倫。
“我被算計了?不應(yīng)該吧?老杜人不錯啊。”王倫不敢相信,慢著,王倫思索片刻,“算了,慢慢看吧,相處的時間還短,不交心也是正常的,不過…”
“做什么壞事千萬不要拉上貧道?!?br/> “指望你還不如指望我家寶兒,我自有打算,睡覺!”王倫把頭一蒙。
公孫勝剪滅了油燈,依然在黑暗里打坐。
嘭嘭嘭,嘭嘭嘭!
“娘的,誰啊?”光敲門不吭聲?沒長嘴?。客鮽愖顭┻@種人了,尤其后世開門總擠進(jìn)來的奇葩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