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自打劉建進來后沒多久,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他低著頭,內(nèi)心惴惴不安。
有時也會鼓起勇氣抬眼看一眼陸離,可當見到其目光好似隱約也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立刻埋下頭。
他有些擔心陸離會如何處置自己!
終于,安靜被打破,傳來陸離的問詢,語氣聽不出喜怒,一股威嚴卻難掩顯露,
“你從頭到尾再將這件事說一遍,尤其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信,不得遺漏?!?br/>
“遵命。”劉建依陸離的意思,詳細的復述了起來。
他本奉陸離之命徹底搜查楚東樓的舊日宅院,在近乎拆墻破屋之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兩個線索。
其一,楚東樓的床下藏著一條隱秘的地道,大概只能容納一人通過,通往的懸鏡司外街的一處私人宅院。
其二,楚東樓父母牌位里面藏著一封信。
經(jīng)過他的調(diào)查問詢,那處宅院確認是楚東樓私人買下!
而那信則是楚東樓疑似寫給雷三思、萬兆亮,信封上寫著雷、萬親啟。
當時他的手下人搜查的時候,過于著急不小心將其父母牌位摔了,他們也無比尊敬楚東樓,驚慌失措撿起來檢查有無損壞的時候,不想?yún)s發(fā)現(xiàn)了牌位背面有一個小機關(guān),信就在機關(guān)里藏著。
說到這兒,劉建停住了言語。
問題的重點也就在于那信!
當時他曾好奇看了下,僅僅是他看了些許便不敢再看。
只因為茲事體大,已然不是他這種級別可以干涉的了。
此刻,他也是無比后悔看了。
……
而那信,此刻就在陸離的書桌上被他一手按著,自從接過之后內(nèi)容已經(jīng)被他反復看了數(shù)遍。
每看一遍,依舊難掩心驚。
信中的內(nèi)容一旦泄露出去,無疑會在漁陽官場掀起一場九級大地震,以至于讓他都難以相信何至于此?
聽罷,陸離面無表情的抬眼看劉建,淡淡道:“這信,你看了嗎?”
劉建直接嚇的雙膝跪地,顫栗道:“稟大人,卑職不敢撒謊,卑職出于好奇看了前面一點內(nèi)容,意識到事關(guān)重大后便沒敢多看,立刻想著呈于大人?!?br/>
“還請大人恕罪?!?br/>
“除你之外……還有沒有人”陸離又問。
話未竟,劉建立刻埋下頭,聲音更加顫抖,回道:
“沒有了,大人,手下人發(fā)現(xiàn)信的時候,卑職當時就在現(xiàn)場?!?br/>
“信立刻就到了卑職的手里?!?br/>
“轉(zhuǎn)而卑職就給大人送來了,卑職愿意用性命擔保,絕無旁人再看此信。”
“如有不實,卑職愿意以死謝罪?!?br/>
陸離看著他,微瞇著眼睛,一手輕輕的敲著桌子,忽然笑了笑,道:“不用害怕?!?br/>
“站起來說話?!?br/>
“能夠發(fā)現(xiàn)這么重要的線索,你只能有功,何罪之有?”
“在不知事情嚴重性的情況下,無心看了,本官可以理解。”
“多謝大人寬恕,多謝大人寬恕?!眲⒔ㄟ@才站起來,偷偷看向陸離表情似乎并沒有說假的意思,心里的怯意才少了幾分。
“不過……關(guān)于此事……“那邊陸離話鋒一轉(zhuǎn)。
劉建哪里不明白保密的意思,立刻保證:“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守口如瓶。”
陸離搖了搖頭,道:“這點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畢竟你也知道信的內(nèi)容,一旦流傳出去被有些人知道意味著什么?!?br/>
“只怕我都很難保的了你的命!”
“我想知道的是,發(fā)現(xiàn)信的那些人你是怎么處理的?”
“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信是卑職手下的兩名捕快,當時加上卑職在內(nèi),屋中一共七人。”
“卑職本考慮將其余人命心腹看管起來,但又怕此舉畫蛇添足,反引得別人注意?!?br/>
“因而在確保他們沒看過信的情況下,采取的是淡化處理,隨口向他們解釋了幾句好奇,沒有很刻意,顯得隨意,以讓他們認為這封信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眲⒔ń忉尩?。
“卑職是覺得下面人忘性大,越是這樣,反而越容易降低影響?!?br/>
陸離點了點頭,道:“還不錯?!?br/>
縱然所涉非同小可,但總不能為了隱瞞消息,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吧?
都是同僚,真那樣無異于眾矢之的。
這般處理雖然還是很難排除有心人注意猜測,但已然是最適合的了。
所謂堵不如疏,嚴防死守反讓人猜忌,到底此時信被陸離掌控著,想那劉建也絕沒有膽子泄漏。
陸離又吩咐道:“你再去幫我辦件事,想辦法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給我找些楚東樓的親自書寫的文字,公文、信函皆可,盡快給我送來。”
“待到塵埃落定,本官會親自為你請功?!?br/>
“尊大人令?!眲⒔üЬ匆欢Y,隨后離去。
隨著屋內(nèi)終于只剩自己一人,陸離困惑不解幾乎漸漸浮于臉上,喃喃自語。
“真的會是這樣嗎?”
“這楚東樓怎么敢把這些事寫在信里,難道不知道一旦不慎泄露,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