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閔挑了挑眉,不屑的說道:“叛國?這話你怎么不與佑京衛(wèi)的將士們說?怎么不與你們的暗探說?”
聽著常閔的反問,季先生陷入沉寂,常閔的反問他無法反駁,其中秘辛,難以言喻。
王尚武不明就里的看向季先生,他不知道常閔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從季先生的沉默中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事情并不簡單。
“無需多言,是非公論自有后人分辨,我無愧于古越!無愧于陛下!”
季先生大袖一揮,他已不愿再與常閔糾葛當(dāng)年種種,令道:“鎮(zhèn)關(guān)營聽令!將叛賊常閔拿下!”
“我看誰敢!”
看著蠢蠢欲動的鎮(zhèn)關(guān)營將士們,常閔竟從懷中掏出一卷圣旨,他將之高舉,吼道:“先皇遺詔在此!汝等還想忤逆不成?!”
一時間,摩擦聲大作,鎮(zhèn)關(guān)營的將士們均是單膝跪地,再無方才劍拔弩張的姿態(tài)。
躲在暗探身后的公孫延神色驚慌,他此刻已是不知所措,怎么憑空還冒出來一個勞什子先皇遺詔。
季先生心里一沉,這常閔怪不得敢如此膽大妄為,原來是有先皇遺詔傍身。
見場面如此,季先生臉色陰沉的對其問道:“先皇遺詔在宮里好好放著,你手中這份又如何證明真?zhèn)??!?br/> “問得好!”
遠處傳來令季先生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周遭的溫度驟然降低。
隨著那人緩緩靠近,看過紅楓林歹人畫像的幾人皆是臉色巨變。
常閔及一眾蒙面人瞧見來人,皆是躬身抱拳道:“參見云安王!”
公孫延心頭大震,呆若木雞,紅楓林行兇之人,竟真是此人。
自七年前京城軍變之事后,主謀云安王與從黨常閔一同被炸死在火藥庫中,死無完尸。
今日,這已經(jīng)死了七年之久的人,竟是先后“復(fù)活”。
眼前,云安王渾身肌膚蒼白如雪,再也瞧不出昔日的卓越英姿,記憶中那雙穩(wěn)如潤玉的眼神中如今只剩陰鷙與狠辣。
云安王一臉戲謔,“季如風(fēng),今夜你還能再殺我一次不成?”
季先生眼神一凜,沖著跪地將士喝道:“汝等還不速速起身,將之及一眾逆賊拿下!”
聞言,云安王渾身爆發(fā)出強悍氣勢,竟壓得剛起身的眾人再次屈膝跪地,隨即,他語氣陰冷的對季先生問道:“逆賊?本王?”
“皇位我讓了,兵權(quán)我交了,就連……我也放手了......”
云安王一步步往季先生走去,寒意自他體內(nèi)彌漫而出,他所行經(jīng)之處皆是如墜冰窖,讓人不寒而栗。
“我如此委曲求全,你們居然還不滿意!”
云安王在階梯下駐足,他雙眼滿是恨意的盯著季先生怒道:“我在紅楓林里殺人食心了整整七年,變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全是拜你們所賜!”
境界威壓,洶涌襲來,季先生臉色中一沉,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云安王,心中驚道:真氣化勢......合道境!
“常閔!宣讀遺詔!”
云安王緊緊注視著季先生的雙目,他渾身的強悍真氣壓得護在季先生和公孫延身前的暗探們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常閔聞言,將遺詔展開,神色莊重的宣讀起來:
“詔曰:朕纘繼大統(tǒng)二十五載于茲,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恐有負(fù)先帝所托。乃今遘疾彌留,未北上而憾難眠。夫生死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所幸繼統(tǒng)得人,宗社生民有賴,吾雖棄世復(fù)奚憾焉!”
念完此段,常閔神情愈發(fā)嚴(yán)肅,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念道:
“皇長子寧和,仁孝明達,夙德天成,宜即皇帝位……”
念至此處,引起軒然大波,眾人愕然,現(xiàn)下常閔所述與當(dāng)朝皇帝嗣位時所念遺詔大相徑庭。
“中外文武群臣,其同心佐理,以終予志。凡葬祭之儀,悉尊皇考遺制,以日易月……”
“行了?!?br/> 云安王出言打斷常閔宣讀,他看著皺眉不語的季先生,譏諷地問道:“現(xiàn)下,若常閔是叛國,那暗部又算什么?”
云安王招了招手,常閔快步將遺詔呈到云安王手里。
隨即,云安王便將遺詔舉至季先生眼前,沉聲喝道:“或是你再驗驗真?zhèn)??!?br/> “不必了。”
季先生神態(tài)鎮(zhèn)定,好似并未被眼前情境所影響,竟是戲謔的笑了起來,片刻后,他收斂笑意,沉聲道:
“云安王久匿紅楓林殺人掏心,現(xiàn)已坐實!方才還自認(rèn)食心這等可怖罪行!先皇遺詔七年前便公示于天下,世人皆知其中內(nèi)容,現(xiàn)下竟還偽造先皇遺詔妄想洗脫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