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莜嘉駕馬出了永安城三里地左右,一輛馬車迎面向她駛來。惹人注意的是,拉這輛馬車的竟然是一頭小毛驢,并且車夫竟然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敞開著胸膛,好像如此寒冷的天氣,反而讓他據(jù)覺得有些熱。
這時車夫則悄悄對馬車?yán)锏娜说溃骸袄蠋?,要攔下她嗎?她也是通過你考驗的人……”。
這人叫牛耕,是書院的十先生,通過書院獨有的紙鶴傳性之術(shù),他自身早早就知道了哪三人過了荀子的考驗,并且清楚知道他們的容貌。
馬車?yán)飩鱽砺曇舻溃骸安槐亓恕闼膸熜滞艺f過了,她的機(jī)緣在佛家那里?!?。
牛耕點了點頭,不再去管陸莜嘉,繼續(xù)專心趕著馬車。
……
也就在新年的初十這一天,一則消息悄悄在永安城傳了回來。
有人在永安城郊外的官道上,見到了荀子。
但實際上這則消息傳開的時候,荀子已經(jīng)早早回到了書院,并聽著齊二子說著最近有關(guān)齊安的事情。
就聽齊二子頗為滿意對荀子道:“老師……叫齊安的這個小子,雖然近來在永安城的做法是皮了些,但他領(lǐng)悟了你的九思法。那郭志強(qiáng)才也算是性格堅毅之輩。要不……都收了?”。
但接著他也說了二人身上的缺點,比如一個無氣海,完全沒有修行天賦,一個則就身體和氣海都很難將天地靈氣納入體內(nèi)。
荀子則就像一早就決定好了一樣,對他道:“就收郭志才為我十一弟子吧,你傳下去吧。”。
“嗯?”齊二子聽完,似乎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心有詫異,按照他原先的想法,齊安領(lǐng)悟了九思法,實際更有可能成為他的師弟,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荀子沒有再張口的意思,他便按照他的意思去辦了。
大周永平十一年,荀子收了郭志才為書院十一先生。
很快,這則消息傳遍了永安城,誰都不敢相信書院的十一先生竟然會是一個綠袍子的落魄書生,按照所有人原先的想法,最應(yīng)該可能成為荀子弟子的應(yīng)該是陸莜嘉,接下來才有可能是齊安。
至于郭志才,幾乎少有人會想到他!但荀子這樣的做法似乎有合乎情理,因為這位老先生做事想來都不按常法。
甚至齊安聽到的時候,都是一臉不可置信,聽聞這則消息的時候,立馬跑去到了百轉(zhuǎn)千思峰。
不知為何,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那顆梧桐樹似乎四季常綠,現(xiàn)在葉子都是綠顏色。近來他上峰的時候,思緒都在別處,便很少去注意它。
但他無心去好奇這件事情,就見齊二子坐在梧桐樹下,依舊如同他往常那樣一個人對弈,身上積滿厚雪,也仿佛渾然不知,許久才落下一子。
似乎是察覺到峰上有了人,他看著齊安緩緩嘆了口氣道:“你走吧,書院有書院的規(guī)矩。你不是老師的弟子,這峰以后你少上來吧?!薄?br/> 雖然他也替齊安惋惜,但這是老師決定,他無法去改變。
齊安想了想道:“是最近我騙九先生去大鬧豫王府的緣故嗎?”。
他覺得九先生彌生性子還是很單純的,說不得近來被八先生發(fā)生看那些污穢書籍,然后稍稍逼問他一番,他便把什么都交代了。
“不是這個原因,這只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饼R二子搖了搖頭。
“那是什么?”這讓齊安想不明白了,如果這樣的事情都算是小事,那什么樣的事情才是大事,他實在想不明白。
“是我沒有修行天賦的關(guān)系?那我阿佳呢?”齊安隨即又到。這里的阿佳自然是陸莜嘉。
齊二子嘆了口氣對他道:“我也不清楚,但老師的為人我明白。他說不是你,那就永遠(yuǎn)都不可能是你。至于你那個小侍女,她的機(jī)緣在佛家,不在這里?!?。
提起陸莜嘉,齊安自是想起了御她玩笑似的約定,但現(xiàn)在她人已不在,眼前他不止有些絕望,還有些哀傷。
只是……
他說不是你,那就永遠(yuǎn)都不可能是你……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他胸膛上一樣,他腦袋變得沉重,思緒異常混亂。這句話像是否定了過去多年他在西北苦練刀法所留的汗水,他所有的隱忍一下子都變得無意義。
不能修行,那他徹徹底底就是一個廢人,而他這個廢人注定在永安城什么都做不了。那些曾經(jīng)在腦海中想過的事情,都成了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