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他的目光一直朝著袁鹿他們的方向,看不到人,只看到服務(wù)生去了兩個,沒一會便是酒吧老板。
他自然也看到了盛驍,想到他那天說的話,煩躁的情緒蹭蹭往上冒,壓都壓不住。他拿了酒杯,一飲而盡,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情緒有點(diǎn)難以控制。
他很易怒,這一點(diǎn)不需要他自己,旁人都看得很清楚。
但易怒對他并沒有好處,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很好的控制住,那么就做不了大事兒。
坐在他身側(cè)的人瞧出他的不耐,適時的閉了嘴,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等了一會,江韌才收回視線,“怎么不說了?繼續(xù)說?!?br/>
他拿了酒,自顧倒上,又給身邊的人滿上,“你說這人來頭不小,是什么意思?她還能飛升成個人物?”
孟正是炎哥手底下的人,替炎哥打理生意,辦事效率很高。
炎哥叫他跟著江韌,可以說確是把江韌當(dāng)成了自己人看待。
孟正說:“也許不是她本人,是她的身邊人,在調(diào)查過程中就有明顯感覺,關(guān)于她的個人資料和線索太少,少到像是被人故意清除過。很明顯,她本人也不希望被人找到,應(yīng)該是在防著你。”
江韌笑了笑,說:“當(dāng)然要防著我,她拿了那么多錢,要是被我找到,她還有舒服日子過么?”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繼續(xù)查吧,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見到尸體?!?br/>
“放心吧,肯定能找到,就是時間的問題。炎哥明天回來,要一塊吃飯么?”
江韌搖頭,“明天有約,跟景家?!?br/>
孟正喝了口酒,說:“景祥天不是個善茬,但再狠絕的人都有弱點(diǎn)?!?br/>
“你知道?”
孟正笑道:“炎哥生意做的那么大,他唯一的準(zhǔn)則就對著君子走君子的做派,對著流氓就要比人更流氓。景祥天做事從來不是君子的做派,陰險狡詐的很。你想從他手里討到好處,會有點(diǎn)費(fèi)力?!?br/>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很愿意跟他學(xué)習(xí)?!?br/>
孟正笑起來,“然后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江韌沒答,神情淡淡,思緒似乎已經(jīng)飄遠(yuǎn)。
孟正覺出他此時有些心不在焉,他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來日方長,不要急于一時?!?br/>
“明白。”他扯了下嘴角,“不需要安慰我,遲早會是我的。”
孟正說:“有些方面你跟炎哥確實(shí)很像?!?br/>
“比如?”
“比如感情方面。”
江韌笑起來,連連搖頭,“我對男人沒興趣?!?br/>
“是對感情方面的手段。”
江韌沒有發(fā)表意見,坐了一會之后,就拿著資料先行離開。
走的時候刻意繞開了袁鹿他們那一桌,隔著距離看了他們一眼,袁鹿坐在兩個男人中間,倒是挺快樂的。
……
袁鹿一點(diǎn)也不快樂,盛驍坐在旁邊,她沒法放開了玩,拘束的很。
來這種地方,這么拘著,就很沒有意思。
程江笠今個也表現(xiàn)了自己根正苗紅的一面,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跟盛驍聊天,不過顯然盛驍沒什么興趣搭理他,大多數(shù)時候回應(yīng)的都很敷衍。
袁鹿悶頭喝著自己杯子里的酒,但她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想喝酒,反正不想在眼下這種情景里喝酒。喝了半杯,她借口去衛(wèi)生間,稍微放松一下。
走到衛(wèi)生間附近,就撞見了江韌,他就站在那邊抽煙,煙霧繚繞,長廊上就他一個人。
袁鹿擰了下眉,停頓兩秒轉(zhuǎn)身就要走。
江韌看到她,“跑什么?”
袁鹿不理,腳步不停,但還是被他拉住。
袁鹿立刻掙脫開,扭頭瞪著他,指著他的鼻子,警告道:“別拉我,你再拉我一下,我就讓我背后的金主弄死你,你信不信!”
江韌面色發(fā)沉,“誰?盛驍?”
“不管是誰都比你厲害百倍,你少惹我!”
袁鹿連著退后兩步,與他隔開距離,江韌倒是沒有上前糾纏,他嘴角輕輕一揚(yáng),袁鹿扭頭就走,走的極快,很快就消失于眼前。江韌抽了口煙,一只手插進(jìn)褲子口袋,神色越發(fā)的陰沉。
袁鹿也沒有回卡座,直接出了酒吧,給盛驍發(fā)了個信息。
沒一會,盛驍就拎著她的衣服和包出來,“程江笠被個小女生纏住,我們先走吧?!?br/>
“嗯?!痹菇舆^衣服穿上,沒什么心思去顧及程江笠。
盛驍?shù)能囎娱_過來,司機(jī)下車給他們打傘,袁鹿上車后就一直沒有說話。
“在衛(wèi)生間遇上誰了?”
袁鹿回神,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diǎn)累了,本來也沒想出來喝一杯。誰知道你會答應(yīng)。”
“榕溪的環(huán)境還行,確實(shí)適合放松,我瞧你這陣子也確實(shí)過于忙碌。這幾天還天天加班,失戀心情不好?”
袁鹿:“有一定因素,主要原因是還不想讓家里人知道我跟余諾分手的事兒,不想讓他們又為我擔(dān)心。鄒顏那人,你別看她大咧咧的,心思敏感的很,我要是每天早早回去,她肯定要疑心,那就在公司加班好了,正好多做點(diǎn)。”
“早說晚說都要說,倒不如早點(diǎn)交代?!?br/>
“過年再說吧,也沒多少日子了。”她微的皺了一下眉。
盛驍見她不耐,便也沒多說什么。
過了一會,袁鹿自己消化了情緒,瞧著外面雨小了,說;“送我去公司那邊吧,我去開車。”
“你喝了酒,還開什么車。”
“對哦,我都忘了?!彼牧艘幌履X門,“那明天要早起?!?br/>
“明天我上午沒什么事兒,可以讓司機(jī)先送你過去?!?br/>
“那到不用,地鐵過去也沒多少時間?!?br/>
盛驍點(diǎn)頭,“那隨你。”
袁鹿覺得他似有些不快,想了一下,說:“如果方便的話,那就讓司機(jī)先送我吧,我還能多睡一會?!?br/>
“沒關(guān)系,你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用勉強(qiáng)?!彼徍土苏Z氣,側(cè)目看向她,說:“我也就比你年長幾歲,不是老古董,對前后輩沒那么講究。你不必在我跟前那么拘束,撇開表兄妹這一層,我們也可以是朋友。”
袁鹿:“我有點(diǎn)習(xí)慣把你當(dāng)長輩那樣看了?!?br/>
盛驍笑了下,“是我平日里太嚴(yán)肅?”
“每次見到都挺嚴(yán)肅?!?br/>
他側(cè)過身,面朝著她,袁鹿這會并沒有看他,正側(cè)目看著窗外,她自顧自的說:“氣場很強(qiáng),像是我的上司,我都不敢在你跟前亂來。就像我小時候不敢在爸媽面前造次一樣?!?br/>
她倏地轉(zhuǎn)頭,正好對上盛驍一張正臉,她愣了一下,這一瞬間,他不嚴(yán)肅,也不太正經(jīng),眉眼間染著一絲笑,那笑容有一點(diǎn)點(diǎn)邪氣,那眼神勾魂奪魄的。
他靠在椅背上,姿勢有點(diǎn)懶散,腦袋斜斜的靠著。
袁鹿怔了半晌,猛地咳嗽了一聲,拍了拍胸口,說:“我想去吃面,剛才路過的那家老婆婆面店味道挺好的,我有好一陣子沒有吃了?!?br/>
盛驍伸手敲了敲隔板,很快隔板升起來,他懶懶的說:“調(diào)頭,去那家老婆婆面店?!?br/>
“好的?!?br/>
袁鹿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視線很快從他身上收回,垂著眼簾盯著自己的手指,心里腹誹,表哥是被什么附身了嗎?
很快,車子就準(zhǔn)確的停在了老婆婆面店門口。
袁鹿下車,盛驍在后頭跟著。
店面不大,裝修也很簡單,但很干凈。名字叫老婆婆,但煮面的是一對中年夫妻,面容慈祥。
袁鹿要了一碗三鮮面,盛驍盯著掛在墻上的餐單,一時想不出來要吃什么。
袁鹿說;“我一個人吃不完,一會我們分著吃吧?!?br/>
這對夫妻是個實(shí)誠人,十多塊錢的面,分量特別多。
袁鹿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從包里拿出濕紙巾擦了擦,又拿熱水給沖了一下筷子和調(diào)羹。
兩人面對而坐,袁鹿盯著他,覺得這個時候應(yīng)該要拍個照片記錄一下,這么想著,她就拿出手機(jī),飛快的拍了一張,不過沒發(fā)朋友圈。
很快面端上來,可能是老板知道是兩人吃,袁鹿覺得這碗好像比平常要大一點(diǎn),隨即又拿了兩個小碗給他們,“都仔細(xì)洗干凈的。”老板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