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
無垠的碧波間,一艘豪華的游輪,正??吭诎哆?。
靠近甲板的房內(nèi),似有樂聲響起。
循著聲音尋去,才見——竟是間琴室,門半掩著。
有沉越的琴聲在回蕩,若有人從外面經(jīng)過,必然能看到副協(xié)美的畫面。
打扮平凡的女子,坐在鋼琴前,十指飛揚。
手下,流瀉出的卻是一串不可思議的美妙音符。
一室悠揚。
女子卻只是沉靜地按著琴鍵,波瀾不驚。
半晌。
她才輕輕啟唇,伴著琴聲,淺淺吟唱起來。
“avir.harim.zalul.kayayin.ve-rei'ah.oranim……”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歌聲。
明明,嗓音已經(jīng)暗啞,但,又偏偏因此而帶上了奇異的韻味。
沒了曾經(jīng)的清澈,卻沉淀出了股低磁的質(zhì)感。
而,每次當她發(fā)出微微上調(diào)的尾音時,更透出股道不明的空靈。
甚至,是可直擊心靈的震撼。
一曲希伯來的頌歌,從她唇邊流淌而出。
仿若,真正的圣音。
可以想見,如果傳出去,會引起世人多大的狂熱與追捧。
可惜,此時的聽眾,只有一個人。
冷冽的男子,倚在角落的墻上,閉上眸。
似乎沒有任何波動的痕跡。
只有腿邊,垂落的修長手指微顫,才暴露出他的真實情緒。
靜。
很靜。
祁桀將頭靠在墻壁上,倚立著,只覺得腦中一片寧靜。
很久了。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即使是連詩語那所謂的“天籟之音”,都不曾讓他有如此感受。
當然,如果按這女孩所說,以前連詩語的音樂,實際是她所唱;那么,如今他能有這樣的體驗,便不足為奇了。
真正的音樂,現(xiàn)場,永遠會比科技壓縮的音頻震撼。
只是。
真的能有人會在壞了嗓子后,反而更進一步?
呵。
祁桀浸入這不可思議的樂聲中,安謐的氛圍間,思緒愜意地飛散著。
不過。
不管怎樣,既然這女孩自己送上了門,以后……
便是他祁桀的人了。
男人薄唇邊倏然劃過抹邪佞的笑意。
腦中,儼然已起了將云傾囚為“金絲雀”的偏執(zhí)想法。
但,這一切,云傾自然察覺不到。
她只是專注地彈唱著。
漸漸,便似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
原主的嗓音,確實已經(jīng)毀了。
如果不是她巧合兌換了“天籟之音”的技能,恐怕,根本無法再唱了。
幸好。
系統(tǒng)出品,自是逆天。
雖然無法修復(fù)聲帶,但,技能在與這具身體融合后,卻開發(fā)出了新的音樂潛力。
甚至,比起原主從前得天獨厚的嗓音,還更勝一籌。
所以,對于取信祁桀,云傾很有信心。
她斂下眸,撥按下最后一段音章。
終于,琴停。
吟唱著的女子,也隨之收聲。
房內(nèi)恢復(fù)了一片靜寂。
但,那美妙樂聲的余韻,又仍似在回旋。
云傾倚在鋼琴邊,微微側(cè)過了身,等著男人的反應(yīng)。
于是,在祁桀睜開眸的那一瞬,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燦爛的陽光,從窗邊灑落入室內(nèi),蜿蜒出細碎的光影。
鋼琴的四周,宛若被切成了斑駁的一片片,而那個女孩,便偎在這斷裂的明暗間,抬眸向自己望來。
厚厚劉海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平庸裝扮看不出任何的姿色。
但,這一刻,他卻突地覺得,她渾身,竟流露一種安靜的純美。
并且,似曾相識。
就像無數(shù)次在夢中……
祁桀蹙起眉,只覺得頭又隱隱開始疼……
算了。
既然要把人留在身邊,這些謎團,他遲早會弄清楚。
祁桀沉下眸,不再多想。
接著,他邁開兩條大長腿,徑直到了云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