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勉到了游子疏跟前一問,游子疏瞪著一雙死魚眼迷茫道:“什么?我沒有叫你?!?br/>
蕭勉頓時心下一慌,連忙看向了冷慕詩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和那個影宗的修士全都不見蹤影。
他急得不行,四下尋了半晌,這才在一處山崖邊上看到了冷慕詩獨自站著的身影。
她身上披著的屬于自己的衣袍散落在她腳邊的地上,被山風(fēng)刮得一半都落到了山崖的下面去,那衣袍的一部分還掛在冷慕詩的腳上,看著就像她馬上就要被那衣袍給纏下山崖去了似的。
蕭勉心跳得比擂鼓還要猛烈,是被她這樣子活活給嚇的。
這片的樹木都被五尾妖龍給用尾巴掃得亂七八糟,冷慕詩站的那地方看著太靠邊了,實在是危險。
蕭勉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把抓住了正對著山崖邊上發(fā)呆的冷慕詩,把她拽回安全的范圍,又撿起地上即將落下山崖的衣袍,給冷慕詩披在身上,遮蓋住后腰處沒有完全愈合的傷處,這才急道:“你怎么在這里,是不是那個影修拉著你過來的,他有什么目的!”
蕭勉聲音難得的大了些,抓著冷慕詩肩膀的雙手力氣也用得不小,冷慕詩雙手在她自己的袖口處抓在一起,掌心壓著一個殷紅色的小圓盤。
這是方才那影修給她的,這東西的名字叫坤侖盤,圓盤之上,畫著不同的代表著種族的符文,據(jù)尹一說,是上古鑒妖魔的器具,比映妖陣還要精準(zhǔn),連人族都能鑒別。
每一個代表族群的符文,前面都有十個刻度,一共五根細(xì)如發(fā)絲的紅針,你想要鑒別的人或者妖獸,甚至是沾染了什么氣味的物品,都能夠用它來鑒別,無需靈力催動,湊近便可,每一根紅針前面的刻度,代表著你要鑒別的物種氣息血統(tǒng)強(qiáng)烈與否。
族群符文,分別代表人族,鬼族,妖族,魔族,還有逾越人族身帶靈力的修真者。
面對人族的時候,只有人族的紅針會動,其他的不會動,鑒別其他族也是一樣,面對同時擁有妖魔兩族血統(tǒng)的時候,則妖魔兩族的紅針都會動,冷慕詩已經(jīng)用自己,還有其他的妖魔獸,都測試過了。
現(xiàn)在她手里壓著坤侖盤,慢慢地湊近了蕭勉。
她感知到了紅針在動,卻沒有馬上去看,而是抬眼對上蕭勉慌急又擔(dān)憂,導(dǎo)致又彌漫上不詳血色的雙眸。
“他有沒有傷你?”蕭勉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是那個把自己圍得宛如不能見人一樣的影修,鬼鬼祟祟地挾持了冷慕詩意圖不軌。
人總是這樣,在面對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喜歡的人,總是格外的寬容和不需要邏輯的信任。
冷慕詩看著蕭勉的雙眼,手里的坤侖盤攥得更緊,無需低頭去看,她也能看出蕭勉不對勁。
可見自己再不說話,蕭勉就要找那個影宗去決斗了,她輕笑了一聲,說道:“蕭哥哥你這一副抓奸的樣子,搞得我好害怕啊?!?br/>
蕭勉噎了一下,冷慕詩稍微一點點的溫柔軟語,他都會暈頭轉(zhuǎn)向,何況是這樣叫他蕭哥哥。
冷慕詩便說:“誰能劫持得了我,那影宗的修士比我傷得還重,他就是此次影宗帶頭歷練的人,我們這次可以出去了?!?br/>
集齊四宗的帶頭人能開啟秘境,他們不用等待救援了,加上有這么多傀儡獸的護(hù)送,肯定也沒有什么危險。
“可他故意把我支走,大師兄根本沒有叫我,”蕭勉說,“他對你做了什么?”
冷慕詩無奈撇嘴,“他能對我做什么,他只是好奇幻生丹而已,給了他兩顆打發(fā)走了。”
蕭勉對冷慕詩百分百的信任,聽她這么說,緊繃的神色才放松下來,眼中不詳?shù)募t痕也從眼尾處游弋消失。
他給冷慕詩把衣袍攏好,低聲道:“幻生丹那么難煉制,干嘛給他兩個……”
冷慕詩本來有些難受,被他這樣垂眸小孩丟糖一樣一嘟囔,頓時心里被塞了棉花一樣柔軟。
她把自己儲物袋摘下來,都遞給蕭勉,“不給他,都給你。”
蕭勉頓了下,也知道自己幼稚了,有點耳熱,冷慕詩對著他勾了下嘴唇,“以后我煉制了什么好東西,都給蕭哥哥,那個影修好歹算是在對付妖龍這件事上有大功,給他兩個丹藥玩玩而已,我的一切可不都是蕭哥哥的嗎?”
冷慕詩隨口這樣說,蕭勉原本有些羞澀的神情變得愣怔,他快速動了下嘴唇,本來都不敢再癡心妄想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什么……都是我的?”
“天音,天音你怎么了!”不遠(yuǎn)處易圖突然喊了起來,冷天音全身抽搐,易圖和星洲按住了她,弟子們也都圍過去。
冷慕詩和蕭勉一起看過去,又越過了冷天音的身后,對上了尹一的視線,尹一對著她做了個手勢,冷慕詩微微點頭。
蕭勉模樣生得玉骨仙姿,實則是個古道熱心腸,冷天音好歹是他的小師妹,他見狀連忙要拉著冷慕詩過去查看。
他同時也說道:“弟子們準(zhǔn)備出發(fā)了,咱們有傀儡獸護(hù)送,這一次肯定能順利出去的?!?br/>
蕭勉來拉冷慕詩的手,卻被冷慕詩甩開,“我不去,你先去。”
蕭勉他知道冷慕詩其實很在意冷天音,明里暗里沒少幫她,這會冷慕詩說不去,確實讓蕭勉很驚訝。
他略微遲疑,不知道冷慕詩在打什么鬼主意,冷慕詩還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快去,我隨后來。”
蕭勉不疑有他,臨走還給冷慕詩尋摸好了坐的地方,猜想她是受傷沒好身上疼,然后轉(zhuǎn)身朝著弟子聚集的冷天音的方向跑去。
冷慕詩卻沒有在蕭勉安排的地方坐下,而是將儲物袋中的法則拿出來,說道:“劇情不能等到五天后了,馬上大家就要朝著遺境的出口進(jìn)發(fā),那里沒有懸崖給我跳,我就湊合著現(xiàn)在跳吧?!?br/>
法則頓了頓,終究是應(yīng)了。
“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這波劇情走完了,就教我壓制其他的靈根。”冷慕詩又說。
法則也應(yīng)了,只是語調(diào)莫名的讓冷慕詩覺得它低落?
不管了,眼見著蕭勉聽話的朝著冷天音跑去查看,冷慕詩起身走到懸崖邊上,她迅速低聲開始念劇情,“蕭哥哥,你若是還去見她,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法則忍不住出聲道:“他根本聽不到啊!”
冷慕詩狡辯,“劇情也沒有說男主角必須聽到?。 ?br/>
說著她已經(jīng)不由分說的自山崖跳下去了,她身上還披著蕭勉的衣服,人跳下去之后,山風(fēng)正好帶起那長袍飛上山崖之上,如狂風(fēng)中孤注一擲的蝴蝶。
蕭勉朝著冷天音的方向跑到了半路,正不放心地回頭看向冷慕詩,結(jié)果就見到冷慕詩自山崖縱身一躍的畫面,頓時整個人都僵了。
瞬息而已,他四肢百骸的血液又極速的奔流,幾乎要把他的心脈沖垮,他開口,聲音堪稱凄厲地喊道:“念慈!”
接著他毫無猶豫地轉(zhuǎn)身,腳下運轉(zhuǎn)靈力朝著冷慕詩的方向飛掠而去,只是冷慕詩已經(jīng)跳下去了,他只撲到被山風(fēng)迎面吹到他臉上的長袍。
冷慕詩跳下去的時候,已經(jīng)仔細(xì)觀察了這山崖的地形好長時間了,確保哪怕是沒有法則這東西,哪怕法則就是騙她送死,她跳下去也死不了。
她甚至抱著期望,希望法則并非是真的,只是個別封印在石頭里面試圖搞事的妖魔,這世界上也不是個什么話本,那樣她也就可以不顧一切。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都沒等到底,蕭勉就從上面也跟著下餃子一樣跳下來了。
冷慕詩被山風(fēng)托著聽到他喊自己的時候回頭,一轉(zhuǎn)頭,蕭勉已經(jīng)毫不遲疑地躍下了山崖。
這著實是把她給震驚到了,蕭勉這是搞什么!
兩個人并沒有在半空碰到彼此,很快冷慕詩便感覺山風(fēng)陡然消失,而自己撞上了什么東西,分明很軟很彈的感覺,可她卻什么也沒有看到,并且瞬間失去了意識。
蕭勉眼見著冷慕詩在他面前活活消失,雙眸瞪得老大,滿面驚恐,眼底的血線又開始瘋狂地亂竄,直到他也很快撞上了什么東西,然后憑空消失在了茫茫山崖之中。
朝這邊趕過來的弟子們,扒著山崖看下去,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冷天音這會莫名的抽搐也突然間好了,聽聞了自己姐姐和蕭勉墜崖,瘋了一般地跑過來,卻只見崖下空無一物,徒留落在崖邊的蕭勉的弟子服。
眾人驚愕難言,原本計劃馬上通過傀儡獸的護(hù)送去開啟魔族遺境的計劃,不得不暫且延后,游子疏親自乘著傀儡鷹下崖底查看,莫說是蹤跡,連一點血跡也不曾發(fā)現(xiàn)。
眾弟子大多承了冷慕詩和蕭勉的恩惠,遲遲不肯離開,一遍遍去山崖下查看,卻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入夜,游子疏和另外三宗帶隊的人商量過了,決定再找一夜,明天一早便離開秘境。
他安撫眾人,也是理智地分析,“沒有尸身就無法證明他們殞命,我們也并未感知到他們的縛生帶斷裂,可能只是被什么飛禽抓走,傀儡獸已經(jīng)開始尋找了?!?br/>
“我已經(jīng)通過靈鳥傳信回了宗門,宗門趕來的營救弟子,會進(jìn)入秘境幫著我們找的,現(xiàn)在我們緊要的是先出去,低階弟子實在不宜在這秘境之中久留?!?br/>
游子疏語調(diào)平平不帶感情,可是弟子們都懂一個道理,他們確實留在這里也全無益處,修為太低,連懸崖下面都下不得,雖然現(xiàn)在有傀儡獸護(hù)著他們,可是若是再出一個和五尾妖龍差不多的妖魔獸,他們怕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能夠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