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女人猛抽一口涼氣,只覺得渾身寒毛豎立!
項...項羽?!
這穿盔甲的大高個是項羽?!
蘇哲并不打算給這個滿臉驚愕的女孩解釋太多,聳了聳肩,輕松道:“好了,走吧?!?br/> “去...去哪?!”
“出門就知道了?!?br/> 說完蘇哲徑直朝門外走去,女孩縮了縮脖子,悻悻地跟在身后,擦肩而過時,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項羽身上散發(fā)出一股無形的氣息,那是古代君王特有的桀驁之氣。
女人心亂如麻,抬頭看著蘇哲的背影,總感覺一切像做夢。
他又是誰?
項羽出現(xiàn)在這里,證明他已心存怨念呆了數(shù)千年,如果是這樣,那眼前的這個人豈不是在呆了更久?
“吱——”
門開了,
女人加快腳步。
“唔...舒服啊...”
蘇哲站在門口,仰起頭,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或許是走得太急,屋里太暗,出門的瞬間,女人被撲面而來的陽光刺得瞇起了眼,好一會兒才適應(yīng)過來。
她手搭涼棚,好奇的環(huán)視著煥然一新的世界,不禁張大了嘴巴。
“哇......這...這...!”
四周高樓聳立,車水馬龍,人潮人海。
除此之外,她還看見了建在天空中的建筑,有小區(qū)、有游樂場、還有不知名的咖啡館和數(shù)以萬計的公司大樓。行人如螻蟻般穿梭在百米高空之上,毫無膽怯之意。
豪華跑車在天上飛,縱橫交錯間,留下一道道五彩繽紛的熱流。
天空之城的出現(xiàn),讓女孩嚴重懷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某個正在熱播的科幻電影當(dāng)中,可隨之出現(xiàn)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噠噠噠!噠噠噠!”
一串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的奇妙生物,一路飛馳而過,看到路邊的蘇哲后,一個急剎車,折了回來。
“嗨~~~哲!”
“嗨!”
蘇哲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迎著光,女人略微吃力的抬起頭,悄悄湊近兩步,才看清半人馬的相貌。
他竟然有兩個頭?
左邊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一頭金黃色卷發(fā),挺拔的鷹鉤鼻,一雙淺黃色的眼睛,略帶滄桑的臉上留著濃郁的絡(luò)腮胡,卻一點也不邋遢,看得出是精心修飾過。
右邊的腦袋上帶著個頭盔,在陽光下折射下能感受到絲絲冰涼。看不清里面的臉,喉嚨里卻不停的發(fā)出一種古怪的聲音,蠢蠢欲動,令人心悸。
再往下,小麥色肌膚,上半身斜掛著一條粗糙厚重的皮帶,露在空氣中的腱子肉棱角分明,下半身卻穿著一條流行時尚的皮褲?印著“tata”字樣的logo。
女人不禁聯(lián)想到“人高馬大”這個詞,真是應(yīng)情應(yīng)景。他直起身時至少有兩米五,但這格格不入的造型讓她實在無法心懷敬畏之心。
“辛苦了?!?br/> 蘇哲笑了一聲,從口袋摸出一根煙,點著扔了過去。
“...還行?!?br/> 人馬苦笑一聲,抬頭指了指天空:“你們這城市,就是事兒多?!?br/> “哎...”蘇哲笑著嘆了口氣,自己又點了一根,叼在嘴上。
一人一馬站在路邊,
抬頭望天,
吐了倆大大的煙圈,
神同步...
“這個點兒...應(yīng)該沒人管。”蘇哲吐云吐霧道。
“是么?那趕緊卸貨,完事兒早點回?!?br/> 說完,人馬扭過頭,從外側(cè)腰間提留出一個亞麻袋,放在路邊。
麻袋里似乎裝著什么東西?
著地的瞬間,頓時開始撲騰起來,傳出一串掙扎的“嗚嗚”聲。
“好了,卸貨完畢,我得走了?!?br/> “等等?這貨...就撂我這兒了?”
蘇哲嫌棄的撇了眼地上打滾的麻袋,抬腿就是一腳。
雖然沒怎么用力,可聽得出,麻袋里發(fā)出一聲女孩特有的叫聲,旋即安靜下來。
站在門口的女人后退兩步,一把捂住嘴,七零八碎的叵測瘋狂涌進大腦。
他們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的...綁架么?!
為什么沒人管?路邊都有人看到了啊!
這個叫蘇哲的前一秒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犯法,扭頭就出現(xiàn)這一幕?!
“閻說了,這事兒辦妥了,會幫你問問死神學(xué)院的事?!?br/> “問問?”
蘇哲抬起眉毛,狠狠嘬了口煙:“帶個話兒?!?br/> “說?!?br/> “放特娘的屁,貨收下,事兒,必須給老子辦踏實嘍。”
人馬抿了下嘴,似笑非笑,“需要加些肢體動作么?”
“自由發(fā)揮?!?br/> “得,撤了?!?br/> “嗯,這個裝著,路上抽。”
蘇哲扔了盒煙,插著口袋,微微一笑。
接過煙,人馬沒說什么,扭了扭脖子,骨骼間發(fā)出一串“噼里啪啦”的頓挫聲,接著,鼻孔噴出兩道戾氣,渾身一抖,只見那沉睡在黑暗中的頭盔突然迸射出兩道幽綠的光芒,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皮褲撕裂兩道口子,一雙潔白如雪的翅膀赫然展開!
“呼!呼??!”
地面卷起一陣風(fēng),零碎的垃圾隨著飛向空中的身影漫天飛舞...
路邊幾個好奇的人停下腳步,有說有笑的看了一會,又都恢復(fù)了正常。
可這種畫面對涉世未深的女人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呆呆的怔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
蘇哲看了眼時間,又瞅了瞅街角,剛要抱怨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
蘇哲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衣服,又擺弄了兩下略微凌亂的劉海,接著筆直端莊的站在路口,像在迎接某個重要領(lǐng)導(dǎo)的到來。
女人不知所措站在身后,總感覺自己的心連同思想被人掏空一般。
路邊都是人,她可以呼救,甚至可以逃。
但她能去哪?
這個所謂的天堂看似與人間相似,但很多細枝末節(jié)的處又存在著天壤之別。
她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只被待宰的羊羔,只能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車開的很穩(wěn),甚至沒有聽見發(fā)動機的聲音。
門開了,下來一男一女,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胸口別著一個圓形胸牌,黑色底案,上面寫了個白色的“死”字。
兩人輕車熟路,并沒有和蘇哲說話,徑直到女人身前,男的上下打量一番,彬彬有禮點了下頭:“接下來,跟我們走就可以了,請上車吧?!?br/> 女人找不到回絕的理由,冥冥之中感覺天堂早已為每個人安排好了一切。
既來之,則安之。
她吸了口氣,微微點頭,又看了眼蘇哲,緩緩上了車。
“另一個呢?”男人左右看了看。
蘇哲楞了一下,歉笑道:“稍后坐下一輛車吧?!?br/> “也行?!?br/> 男人清了清嗓子,旁邊的墨鏡女聞聲后,從包里掏出一朵白玫瑰遞了過來。
蘇哲接過白玫瑰,面帶微笑,微微鞠躬。
“哦對了,還有兩個,一起收了。”男人說完打開后備箱,提出兩個麻袋。
“這是......?”
男人吸了口氣,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男的叫蘇野,是你的后裔,至于第幾代不清楚,女的跟他一起來的。”
“哦?”
蘇野有些驚訝,“按規(guī)定...我是不能接待子孫的,怎么......”
男人看著蘇哲,笑意漸濃,“不需要接待,過些日子讓他回去就成?!?br/> “什么?!”
蘇哲蒙了,盯著男人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您的意思是...他們還活著?這么說......我的后代,是個偷渡客?!”
“偷渡?呵呵......”男人搖了搖頭,輕聲道,“他是八旗之子?!?br/> 聽到“八旗之子”,蘇野眸子里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波瀾,消化了幾秒,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我就不打擾了,再見?!?br/> “嗯。”
車開走了,
依舊無聲無息,
速度開始加快,
街角盡頭的百貨大廈人來人往,
轎車卻沒有半絲停的意思,
接著,
像一陣風(fēng),
虛幻縹緲的鉆了進去。
蘇哲捏著手里的白玫瑰,臉上噙滿笑意。
重新回到電影院,麻煩項羽把蘇野和柒瞳提到房子臥室安頓好,
蘇哲拍了拍項羽的肩膀:“回去歇著吧,辛苦你了?!?br/> 項羽點頭,嘴角微張準(zhǔn)備說什么又咽了下去,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哲小心翼翼的將玫瑰放在舞臺,重新拿起書,走到男人面前:“來吧,該你了?!?br/> 男人咬著嘴唇,雙眼憂郁的像無底洞,半晌才緩過神,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走了?”
“恩,走了?!?br/> “其實,我們在天堂,也能在一起的,對不對?”
“別想了,女人都這樣?!?br/> 或許拿到白玫瑰有些高興,又或許見到了自己后代,蘇哲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
男人臉上寫滿不甘:“多句嘴...我能在天堂找到她么?”
蘇哲撓有興趣的抬起頭:“你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能轉(zhuǎn)世投胎么?”
“因為怨念。”
“那你知道在天堂找她會有什么后果么?”
“恩?”
男人楞了一下,皺起眉頭,琢磨了一會,小聲試探道:“該不會...永遠投不了胎吧?”
“恩~腦子還算好使?!碧K哲點了點頭:“來天堂的路有很多,電影院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看電影前,我給了你們一次選擇,這也是你們自己在天堂選擇的路,一條嶄新的路。
很可惜,
她的怨念因你而生,所以,只有在天堂徹底忘記你,她才能轉(zhuǎn)世輪回,否則,將生生世世停留在這里,這不是命,而是規(guī)則?!?br/> “在這里不好么?!不好么?。 蹦腥藬傞_雙手,情緒開始激動:“這不正好印證了結(jié)婚時的承諾,永遠在一起么?明明是完美的注定,為什么上天要戲弄我們?為什么會這樣?!”
蘇哲揉了揉耳朵,面無表情看著他:“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怨念也是因情而生,我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別怨天尤人。抓緊時間,還有,我勸你別找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否則...”
說到這,蘇哲頓了一下,戛然而止。
男人不傻,知道“否則”后面是什么意思,就是自己也將永遠在天堂徘徊。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么?
男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捫心自問,自己還割舍不掉這份愛。
十分鐘后,
蘇哲拿著第二朵玫瑰,站在路邊,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點了根煙,感慨萬千。
他很費解,為什么每到離別的時候,重感情、受傷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而女人絕大多數(shù)都會毫不猶豫選擇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人性區(qū)別?
一個懷舊,珍惜,
一個向往,憧憬?
蘇哲自嘲的笑了笑,恍然發(fā)現(xiàn),這么久了,還從未有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產(chǎn)生過怨念,執(zhí)念,停留在天堂中。
“好了,接下來,該你了?!?br/> 蘇哲解開麻袋口的瞬間,從里面,像毛毛蟲一般爬出一個女孩。
約么十八九歲,上半身穿著一件紅白相間的條紋t恤,下半身是條藏藍色牛仔褲。
含苞待放的花朵顯然還沒有發(fā)育完全,一扭一動卻依舊釋放著青春的誘惑。
蘇哲就站在一旁,抽著煙,看著她。
女孩的手腳被綁著,嘴上貼著個膏藥狀的東西,掙扎了幾下后,不動了,猛地扭過看向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