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死了。
岳顧寒說出的話不禁令俾路托薩大為光火。
雖然你名列中原七宗,可我也是稱雄漠北多年,你憑什么如此夸口?
至于什么怕不怕之說,又何從談起?
“岳先生所言,前言不搭后語,可笑?!辟侣吠兴_冷哼一聲。
“所以說你是真的不懂?!痹李櫤畬⑶嚆~古劍自鞘中拔出。
這口古劍器型與現(xiàn)在流行的款式不同,劍身很寬,大約有兩寸的樣子,不到二尺長。貼近劍柄的劍身上還有鳥篆文字。劍身之上十二道同心圓一道道彼此勾連,劍格一面鑲嵌著綠松石,另一邊鑲嵌著藍(lán)色的琉璃。
“那倒是要討教一番了?!?br/> 話不投機半句多,摩尼教宗再無保留,首先進(jìn)招。
俾路托薩的話音猶在耳邊,人已經(jīng)橫著飄了出去。
俾路托薩的兩只腳鴨子浮水一樣在地上輕輕撥動,人已經(jīng)飛到了岳顧寒的身邊,大臂帶動小臂,一雙鐵拳駭然轟出,電光火石之間,天地之間似乎沒有了岳顧寒的存身之處。
重逾千斤的雙拳快若閃電,直落岳顧寒胸口小腹。
天云亂流崩,以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將沉重的鐵拳轟出,俾路托薩的心肺,筋肉,骨骼以一種奇妙的韻律和鳴,所有的力量遞送到了雙拳的頂點,心肺的呼吸變成了這和鳴律動的由來,筋肉則在律動中鼓奏,每一塊肌肉,每一處筋骨無不和諧的融入其中,仿佛大雨將至,天空之中云朵的急速變化。
云聚而雨落,身合則拳崩。
天云亂流崩便是這樣一種在漠北的無數(shù)次戰(zhàn)斗中形成的技巧,將全身的筋肉氣力融聚到攻擊之中,出招的速度與招式的勁道完美結(jié)合,這樣的招式才配與岳顧寒這樣的劍道巔峰論武。
面對俾路托薩的雙拳,岳顧寒并沒有任何動作,雖然劍已出鞘,但是卻沒有送出一招。
這不是承天劍宗托大蓄意為之,也不是他還有什么手段要用,只是俾路托薩畢竟是俾路托薩,摩尼教宗不愧是摩尼教宗。
一拳出而光明生。
相傳釋迦在天竺說法,講到酣暢處,釋迦含笑,有百千萬億大光明云自然而生,籠罩大眾弟子。
俾路托薩一拳遞出,也有光明生滅。
那一剎那,岳顧寒的感官消失了,他有目卻并不能看清世間之色,有耳卻不能聽聞世間之聲,有鼻不能嗅聞世間之氣,有舌不能品嘗世間之味,便是自身的手指,筋肉也不不能再做動作,仿佛泥胎木塑。
意念之中只有天地之間一片光明。
天云乍破,拳若飛星。剎那之間,俾路托薩之拳已經(jīng)貼到了岳顧寒的麻衣之上。
還有一寸拳勁便能直破中宮,將岳顧寒的臟腑轟成肉泥。
而這一寸便是天涯。
岳顧寒動了。
一步向后,岳顧寒輕輕挪移,并未退出一尺的距離,俾路托薩的拳頭貼在麻衣之上,不能再進(jìn)一步。
半步向左,岳顧寒閑庭信步,沒有多做三寸的閃避,俾路托薩的鐵拳依舊不能建立寸功。
青銅古劍遞出,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上古的劍鋒斬落千年的塵封,抵在俾路托薩的眉心之處。
劍鋒凜冽,劍氣森寒。透骨的寒意穿透皮肉筋骨,射得俾路托薩泥丸宮中一陣疼痛。
古劍生寒,天云亦引劍而絕。天涯咫尺,隔一寸不能建功。
兩位絕世高手第一次試招已畢。
岳顧寒籠罩于光明之中,俾路托薩被寒意浸透心神。
俾路托薩現(xiàn)在明白,他或許真的要死了。
摩尼教宗已經(jīng)用出了自己看家的手段,岳顧寒所施展的手段卻不是俾路托薩所見過的。
以劍式高渺浩瀚而著稱的承天劍宗幾時如此精通這些精細(xì)微妙的絕招?若非親身經(jīng)歷,俾路托薩絕不相信這樣的招法會被岳顧寒使出來。
摩尼教宗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我這碗水已經(jīng)見底了,而你倒出來的居然是醋?
“我一直以為你在秘窟之中尋得鑄脈之法和無數(shù)劍術(shù)傳承,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想不到我竟然猜錯了?!辟侣吠兴_長嘆一聲,當(dāng)年的秘窟之行因緣際會造就了兩位不世出的高手,從此改變了江湖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