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首不知道從哪里鉆了進來,又在對著塔吊打手勢。
塔司李賽蘭探出半個身子,沖地上面喊:“夜色鬼,你丫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瞎基巴管,那基巴一個攪拌機料斗清理,還要你基巴在一旁盯著?你是沒球事干了么?”
“李賽蘭,你媽有事沒事發(fā)什么騷?我在這兒看攪拌機關(guān)你屁事呀?我他媽閑著也是工作,也不掙你家工資,你管那么寬干啥?想我啦?晚上吧?!?br/> “呸!想你?想你吃屎!夜色鬼,還不趕快把塔吊下面你那‘少爹’給我弄走,我怕起鉤吊料的時候撞著他!”
“誰?你說誰是我少爹?”
“你媽逼就知道裝傻充楞,我日你個鬼,把那個劉‘一傻’給我攆走!”
“呵呵,怎么?你怕他啦?他還小,你不用怕的,沒準兒他還想撲你懷里吃奶呢?”
“夜色鬼!老娘沒空跟你開玩笑,趕緊把那傻逼給我弄走!去吧,把他哄回宿舍去,晚上我請你吃宵夜!”李賽蘭無可奈何地央求道。
“好吧,晚上我?guī)呛⒆尤ツ隳莾撼阅倘?!”葉來歡小聲嘀咕道。
葉來歡立刻起身奔塔吊大臂下面去,看到了劉益首,便大聲斥罵道:“你個龜兒子,活祖宗,不在宿舍里好好睡覺,跑到工地來走草,吃飽撐的吧?給老子馬上立刻滾回宿舍去,不然,我他媽要打人了!”
說完,葉來歡挽起袖子,還真的上前一把拽著劉益首的一只胳膊,開始往外拉,劉益首使出千斤墜的功夫,坐臥在了地上,雙腳又拚命蹬住馬路砑石。
看到了周圍起哄的工人,劉益首很是得意的樣子。葉來歡一頭大汗的沖牛天菱、李老蔫等人喊道:“傻逼呀,平常咱們一起喝酒聊天,跟親人似的,今兒個老子忙不過來,你們也不過來幫幫忙把這個二貨給弄出去?!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姚動生便和大伙兒笑咧咧地走上去幫忙,劉益首看到姚動生和木嘠奢哲他們過來,居然靦腆起來,還沒等大伙兒來拽他,自己就站起來了。還是不走,對著工人揮起手來,表情肅穆,很有領(lǐng)袖的氣質(zhì)。
這樣一來,劉益首周圍的工人都不干活了,全都看著這個活寶表演。工地的生活很枯燥,大家難得這么樂一次。
只見劉益首突然握住了葉來歡的手,使勁的搖晃,不是那種一臉大便通暢后的幸福表情,而且非常嚴肅,不容質(zhì)疑。葉來歡被他搞的不知所錯了,手也抽不出來,就這么被緊緊握著。這,這算什么呢?紅軍會師嗎?葉來歡很想抽腳踢這個倒霉孩子一腳,可是看到劉益首那個傻傻還認真的樣子,那股脾氣怎么也發(fā)不起來。
大家都在笑,清理攪拌機的工人從坑里直起腰來,也朝這里看上一眼。
劉益首握著葉來歡的手,環(huán)顧四周,點頭致意,眼神里大概的意思是“同志們,辛苦了?!?,逗得大家又一陣哈哈大笑,有個別人還笑得彎腰下去,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葉來歡的手就這么被劉益首握著,搞的很狼狽。突然,傻子甩開了葉來歡的手,眼睛死死盯著攪拌機,臉上的驚恐慢慢褪去,恢復了傻傻的神情。
猛然,劉益首急了,張著大嘴,使勁沖清理攪拌機的工人擺手,葉來歡被搞的莫名奇妙,“這傻逼怎么了?”
“行了,走吧,祖宗,你可別來摻和了?!比~來歡指著宿舍門口。
劉益首依然是擺手,擺手,太象大雨那天跟姚動生和木嘎奢哲打的那個“回來”“躲一躲”手勢了,姚動生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正在姚動生遲疑之間,“咣!”一聲巨響,料斗落到了基坑里。里面正是那個一分鐘前還望著劉益首咧嘴嘲笑的牛天菱。
葉來歡和姚動生瘋了似的跑向攪拌機,我的媽呀!人也被壓在料斗之下,幸好帶著安全帽,不然,出人命案了。姚動生迅速組織人員把料斗抬起,將牛天菱拉了出來。
一旁的金葉芳早已嚇得花容失血,牛天菱更是一臉煞白,眼睛都呆滯失神了,頭上的安全帽被砸得四分五裂了。牛天菱的腦袋由于安全帽破裂的擠壓,造成頭皮劃破而出血,還不知道顱內(nèi)有沒有受傷?幸虧是安全帽頂著,要不然頭破血流或腦漿崩裂,當場就得見閻王。
金葉芳在一旁嚎啕大哭:“怎么得了???這個攪拌機三天兩頭出事故,我再也不開攪拌機了!”
姚動生奔過去安慰她:“師娘,你別著急,我想師傅只是受了點輕傷,因為我看他雖頭皮流血,但神智還清醒。我們馬上送他去醫(yī)院檢查檢查?!?br/> 葉來歡大聲地質(zhì)問牛天菱,“怎么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怎么知道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