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日本國內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動員,將原先日俄戰(zhàn)爭時期的退伍士兵重新招募起來,補充進入現(xiàn)役。同時,因為在日俄戰(zhàn)爭中嘗到了重機槍的苦頭,又拿出剛借來的錢財,如同日俄戰(zhàn)爭之時,再次從美國購買大量的哈奇開斯重機槍。使得日本的每個常備師團的重機槍數(shù)量由十六挺提高到了三十二挺。機槍火力幾乎提高了一倍。而其他的武器,包括火炮在內,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
并且日本國內的“脫亞論”再次高調的宣稱:日本經(jīng)過明治維新,“國民精神”已從亞洲落后狀態(tài)中脫穎而出,“移至西歐文明”,而亞洲的主要國家中國及朝鮮仍處于落后狀態(tài),并瀕臨被瓜分的危險。在此形勢下,日本“不可猶疑”,要脫離亞洲國家行列,而以歐美國家自居,并以歐美國家使用的辦法即武力來對待中國和朝鮮。而日本國內從底層一直到高層都認為,這一次應該從清政府處索要更多的的好處,包括領土在內......
日本人依仗著1905年,他們與俄國議和之后日本外務大臣小村壽太郎于同年11月率領與俄國談判的原班人馬開進北京,要求強政府承認其所得權益。經(jīng)過22輪談判,迫使清政府與之簽訂《中日會議東三省事宜條約》,不僅順利取得了《樸茨茅斯和約》中俄國轉讓給它的全部權益,同時又乘機勒索了在東北南部開埠通商、改筑鐵路等新的權益。事情到此,日本仍未滿足,在中日會議之后,又“指鹿為馬”,將中日談判過程中所做的記錄強行捏造為所謂“秘密議定書”,并照會英、美等國。
日本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先向著清政府索要“特殊權益”。也即是開礦、建造鐵路、在東北的特權等。
而軟弱的清政府居然全盤答應了下來。
在此之后,清政府或許是為了挽回自己的一點面子。在對日俄兩國的照會中表態(tài):“東三省城池、官衙、人民、財產(chǎn),兩國均不得稍有損傷,原有之中國兵隊,彼此各不相犯”;“三省疆土,無論兩國勝敗如何,應歸中國主權,兩國均不得侵占”;“遼河以西俄已退兵之地,由北洋大臣派兵駐扎……”同時,清政府又頒布了《中立條規(guī)》,規(guī)定凡在華之外國僑民及本國居民皆不得破壞中立,中國應享有局外中立的權利,交戰(zhàn)國陸軍如有在中國局外境內應遵守各項規(guī)定,等等。奉天地方當局還公布了《兩國戰(zhàn)地及中立條章》,具體劃定了日俄在奉天的戰(zhàn)地范圍,要求兩國軍隊不得逾越指定戰(zhàn)地,須保障戰(zhàn)地內中國人生命財產(chǎn)的安全等。
而日本也信誓旦旦地表示:日軍只是對沙皇俄國作戰(zhàn),“毫無占領大清國土地之意”,“必不敢有損害大清國之事”,“斷不損害地方財政”,“盛京、興京貴國陵寢宮殿所在,以及各衙署,亦不若俄國所為,致蒙損害,可請貴國政府確信。”
與此同時,東亞同文會在華人中大肆散布“興亞論”,也即是在西方列強的攻勢面前,亞洲國家已大半淪亡,只剩下日本、朝鮮和華夏,而只有日本完成了維新大業(yè),走上了富強之路,朝鮮和華夏則已貧弱老朽,形勢岌岌可危,因此日本應當“救此貧弱,扶此老朽”,肩負起“興亞”大任。
岸田吟香等人組成東亞會,近衛(wèi)篤麿、伊澤修二等人組成同文會,1898年兩個組織又合并成東亞同文會。會長近衛(wèi)篤麿在討論會綱時說:“本會決定以保全華夏為目的”,故而該會綱的第一條即為“保全華夏”。該會“宗旨書”號召華夏,不要只想到甲午戰(zhàn)爭,而應“忘衍棄咎,共防處侮”;兩國政府要“秉公尚禮”,以便“邦交益固”;兩國商民要“各守信義,和衷共濟”,以使“鄰誼日敦”。同時,該會還邀請旅居橫濱、神戶等地的華僑及避居日本的康有為、梁啟超等參加,使披著保全華夏外衣的興亞主義一時在華人之間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日本政府深知,日俄戰(zhàn)爭在華夏的土地上進行,廣大華夏人的心理傾向對戰(zhàn)爭雙方都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所以,它對華夏人的仇俄心理進一步加以煽動、激化,以各種方式將華夏人卷入戰(zhàn)爭,使之在刺探俄軍情報、襲擾俄軍后方等方面,被日本所利用。
早在1897年,日本駐北京公使館便冒充“長白俠士、遼海義民”的名義,煞費苦心地用中國文言文寫了一篇2000余言的《檄東三省士民文》,極盡煽動、拉攏之能事。文中歷數(shù)俄國“毒比長蛇”,“貪得無厭”,“欲逞兇焰于東方”,“始而庚申英法之寇,托言居中調停,奄有我東海,次而甲午中日之役,藉口代索侵地,竊據(jù)我旅大,終而庚子拳匪之變,假名靖亂保路,逼處我三省……侵占我山林,攘奪我礦產(chǎn)”,竭力宣揚“日本與我華夏同文同種,形勢唇齒,見我華夏之貧弱不振,而受俄人之凌侮,思拯諸危亡之域而共保太平之局,引為天職,誓不敢隕越?!惫膭訓|北三省士民,“無論其團練鄉(xiāng)勇或前此華夏目為匪黨者”,對俄軍要“相機度勢,扼要制勝,或聲東擊西,或搗虛而批亢,破壞彼鐵路,斫斷彼電線,焚燒彼營房,轟擊彼武庫,使之疲于奔命,不安寢食,聯(lián)絡全絕,分應欠靈,內外兼防,兵力愈單,腹背受敵,危懼交至,則力絀勢竭,自取滅亡,不戰(zhàn)而潰矣。”而對日軍則要“聯(lián)以腹心,任以耳目,或為向導,或為間諜,接濟糧秣,供給房屋。凡其有所缺乏,則必代為設法;有所需要,則必出力襄助。主客相待,聯(lián)為一氣,表里相助,互為策應?!边@樣,俄軍便猶如“囊中之鼠,砧上之肉,不斃何待?”這篇檄文由于抓住了一般華夏人尤其是東北民眾的普遍心理,所以具有很大的欺騙性與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