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晉王和老夫說,想徹底除掉這金蠶盅。這金蠶盅去起來是所有盅毒中最難的,因為它只寄居在人體的心臟中,從不輕易移窩。從那時起,老夫就在收集材料了,此后半年多晉王一直在吃老夫調(diào)配的藥。”
“按照預計,五月份,晉王的身體會調(diào)整到最佳,而這個時候又是春蠶盅最虛弱的時候,那時正好可以前去祈山治療。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治療?”
“引春蠶盅出來,需要剛采下來的新鮮的人參液,年份還不能低了。而去祈山,不僅因為祈山是產(chǎn)參勝地,還因為那里有一株人參即將五百年,由我?guī)煹芸词刂?。咱們四月中旬出發(fā)趕過去,然后稍微休息一下,時間上剛剛好?!?br/>
“這些我們都計劃得好好的,只是今晚你們遇襲,敵人撒了一種藥粉,那藥粉刺激了春蠶盅。晉王的身體沒有調(diào)整到最佳的狀態(tài),但是盅毒已經(jīng)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了。”
說這些話時,張問賓雪白的眉毛擰得死緊,“而且春蠶盅性烈,發(fā)作時需要天山雪蓮安撫。因為晉王的病,皇宮內(nèi)庫里的天山雪蓮都是存不住的?,F(xiàn)在皇宮的庫房空空如也,距離下一次補充,還要半個月的時間,現(xiàn)在我們該如何拿到雪蓮來鎮(zhèn)住這春蠶盅才是緊要的?!?br/>
謝意馨有點發(fā)愣,天山雪蓮,這樣的藥中極品——
兩百年份的人參,謝家倒是珍藏有兩株,年份再往上的,沒有了。而天山雪蓮因為君南夕的關(guān)系,從來都是進入宮中的,沒有流露出來過任何一株。十大世家中,估計存貨不會超過三株。這還是她的猜測,也有可能一株都無。
現(xiàn)在張問賓要天山雪蓮,還真是讓人為難了。
謝意馨想了想,問,“天山雪蓮沒有,寶華玉蘭可以替代嗎?”
“晉王妃你有寶華玉蘭?”張問賓呼吸急促地問。
見他這個垂誕三尺的表情,謝意馨心一松,“這寶華玉蘭有用?”
“有用有用?!睆垎栙e的頭猛點。
“比天山雪蓮還有用?”
“對對。”張問賓希冀地看著她,眼里明晃晃地寫著,快拿出來吧,快拿出來吧。
“沒有?!敝x意馨見他一臉失望透了的萎靡樣,補充了一句,“現(xiàn)在沒有。”
“王妃還是盡力去找天山雪蓮吧,老夫會用別的藥抑制一下,但也拖不了多久了。”
張問賓出去后,謝意馨原本還略顯輕快的神色收了起來,秀眉微蹙,一臉凝重。
寶華玉蘭她手上沒有,但她知道有一個人手上有,那個人就是殷慈墨的祖父殷憲珂。
若想那個人拿出比天山雪蓮還珍貴的寶華玉蘭,籌碼低了是不行的。而外面的那些人,分量顯然還不夠。
“春雪,去把那只烏木盒子拿出來給我?!敝x意馨道,她這回要下血本了。
春雪一愣,她知道主子很寶貝那只烏木盒子,應該說寶貝里面的東西,不管是在謝家還是在如今的晉王府,這只盒子都被妥善地保管著。除了偶爾會打開,往里面添一些東西外,幾乎都不曾示之于人。
春雪依言而去,沒一會便捧著一只長形的泛著烏光的盒子出來。
謝意馨用秘制的鑰匙打開,目光平靜看著里面的東西。這些都是殷家人作奸犯科的證據(jù)。她原先是預備用三五年的時間悄悄地收集殷家的這些黑資料,然后找適當?shù)臅r機,一舉將他們掰倒斬草除根的。
現(xiàn)在,她預備用這些和外面那些人,去換那株寶華玉蘭。她手中的這些資料其實分量已經(jīng)挺足的了,操作得當?shù)脑?,雖不至于讓他們大傷元氣,但至少也能讓他們傷筋動骨了。謝意馨不怕他們不從。
謝意馨也知道,這些東西一旦拿出來,必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日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掰倒他們很難了。
但如果能換來寶華玉蘭救君南夕一命,她覺得值得!
掰倒他們的機會可以再找,但君南夕只有一個,沒了就是沒了。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謝意馨不是沒有想過通過周昌帝來拿這寶華玉蘭,但是這樣做,難免會給周昌帝留下不好的名聲,而且以后也不好再對付殷家了。
畢竟你拿了人家的東西來救命了,還把人家往死里整,說不過去,天大的理由都顯得不夠厚道忘恩負義。后續(xù)不良的影響太大,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春雪,去給我研墨,我要給咱們的殷主大人寫一封信?!?br/>
“是!”
斟酌一二,謝意馨拿起朱筆,蘸了墨,開始筆走龍蛇起來。
反正殷慈墨遲早也會知道自己把她安放在晉王府中的釘子拔除的事。一想到至今昏迷不醒的君南夕,謝意馨就止不住的怒火翻騰。所以這封信被她寫得慷慨激昂,猖狂無比,幾乎哪里是殷慈墨的痛處,她就往哪里踩。
這封信最好能把殷慈墨氣瘋,氣得她早產(chǎn)最好,謝意馨惡意地想。
春雪就站在旁邊,只覺得謝意馨散發(fā)出來的氣勢驚人,胸中似有片片怒意四散開來,忍不住挪動腳步,站得離她更遠一些。
謝意馨寫完,把信裝好之時,又從烏木盒中拿出一本賬冊,撕了前三頁放進信中,以示她信中所言不虛。
就在她準備去找那些奸細,挑個人去送信之時,小卓子領(lǐng)了兩個人過來,其中一人還扛著一只麻袋。
謝意馨立即反應過來,“里面裝的是可是銀杏?”
“正是?!?br/>
“好,隨我來,我親自審她!”因為憤怒,謝意馨覺得渾身似乎有什么需要發(fā)泄一般,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攬下了這差事。至于那封信,等會再說,或許從銀杏身上還會有更大的發(fā)現(xiàn)也不一定。
銀杏是被水潑醒的,難受地咳了幾聲,把臉上的水珠抹去,才看清坐在她前面的是謝意馨。
“銀杏,沒想到吧,會在這種時候見到我?其實我也很意外呢,沒想到咱們今晚這么快又見面了,我以為最少要等到明天呢?!敝x意馨慢慢地說道。
就在銀杏戒備地看著她,尋思著她知道多少,而自己又該如何開口之時。
謝意馨接著說道,“廢話我也懶得多說,本王妃需要你家殷主的信息,越多越好。只要你給出的消息有足夠的價值,我不介意饒你一命。否則——”
殷主,從謝意馨吐出這個詞的時候,銀杏就老實多了。
“晉王妃既然知道我們的組織,那你就該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硬骨頭,絕不會背叛的。”
“呵呵,硬骨頭,你?能夠被收買一次的人,就能夠妥協(xié)第二次?!敝x意馨嘲諷地笑笑,“你說這些,無非是想多拿一些籌碼罷了。只是,我不吃這一套。你可能不知道,夏桃,不,應該稱為十三號,你不陌生吧?多么硬骨頭的一個人啊,最后還不是什么都交待了?你覺得,你的骨頭比她還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