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拇指峰上的居所不是東西兩院那般簡陋的茅屋可比,這“好”卻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好”,從各自獨(dú)院再到屋中所用,都比東院的破陋好了不止一籌,也怪不得江竹溪那么急匆匆地要搬來這里。
小拇指峰上是絕不許藏男人的,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否則你藏一個(gè)我藏一個(gè),哪里還有半點(diǎn)仙家修行的清凈,只成了藏污納垢,烏煙瘴氣的地方了。
“大家看仔細(xì)些,這種登徒子絕對(duì)不能輕饒,就是要打到他們害怕為止!”
“師姐說的對(duì),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閨房閨房,初看覺得新鮮有趣,看多了也就是那一副模樣,更何況葉枯心中有事,只覺得這屋子里像是生了一團(tuán)火,燒得他心中亂跳,卻偏偏又不敢打開窗戶透透氣,只能悶著。
葉枯聽著外面的一驚一乍,嘆了口氣。
尚暖來的總是很及時(shí),進(jìn)到屋里時(shí)還帶著一四笑意,這絲絲縷縷的笑扯動(dòng)了葉枯的心弦,讓他有些不明覺厲。
在葉枯驚駭?shù)哪抗庵?,尚暖嚯地一聲推開了窗戶還笑著與經(jīng)過窗前的師姐打了聲招呼,當(dāng)她回頭時(shí)卻不見了葉枯蹤影。
尚暖的目光銳利而狡黠,含笑道:“誒,葉枯,你躲在那兒干嘛?”
葉枯沒有說什么,心里卻在暗暗嘆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在來時(shí)就該知道尚暖的性子,我怎么又這么糊涂。”
尚暖將窗戶半掩了,向葉枯招了招手,兀自坐下說道:“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葉枯你可真就是死定了。我剛才順路去了一趟桑玄姐姐的住處,她人也不在里面啊?!?br/> 葉枯走到她對(duì)面坐下,正色道:“不可能,昨……前幾日說好了要來見她一面,她能去哪兒?”
尚暖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奚落道:“喲喲喲,你說見就見,要是我我就偏不見,放你個(gè)鴿子,你能怎么樣?”
她覺得葉枯不太可能棄江竹溪而取桑玄,一再取笑。
“我不會(huì)把她怎樣,但如果是你……”葉枯一改方才的正襟危坐,沒待尚暖反應(yīng)過來就貼在了她耳邊,輕聲道:“抓起來,狠狠打屁股!”
如蜻蜓點(diǎn)水,葉枯說完便退了開去,臉上掛著一抹壞笑。
“你!”尚暖氣得差點(diǎn)就要噌的一下站起來,可如果真這樣,就是如了葉枯的意,這么一想,她反倒平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葉枯,而后搖頭道:
“真有這等奇男子,舍竹溪而取桑玄,我一個(gè)女人都無法理解?!?br/> “是女孩?!比~枯糾正道,因?yàn)橹荒艽蚺⒌钠ü?,不能打女人的屁股?br/> 尚暖咬著一口銀牙,道:“伶牙俐齒,我現(xiàn)在就把外面正找你的師姐們都招過來,看你怎么辦!”
葉枯心中暗笑,臉上卻是驚慌的神色,趕忙賠笑道:“尚仙子何必跟我這種小人物計(jì)較,還得請(qǐng)你替我再跑一趟?!?br/> 這丫頭說不定剛才根本就沒去到上官玄清的住處,只是胡謅了個(gè)借口來找他的樂子而已。
尚暖學(xué)著葉枯方才的語氣,“不是替你?!?br/> 沒過多久,尚暖回來,身邊卻不見上官玄清的身影,搖著頭道:“桑玄姐姐昨天才正式拜了師搬到了小拇指峰上,說不定正在聆聽?zhēng)煾抵v法,忘了你要來見她這一回事了。”
尚暖一臉遺憾,嘆道:“一廂情愿啊!世間最苦不過單相思,哎。”
葉枯微微一征,見尚暖這次不像是作假,心中有些失望,雖然上官玄清不大可能是因?yàn)樾逕捴露艘娝?,但女人心,海底針誰又真?zhèn)€說得準(zhǔn)?
昨天夜里,上官玄清的態(tài)度就是模棱兩可的,現(xiàn)在的葉枯可不敢亂揣摩女孩的心思了。
他心中失望,語氣便難免有些低落,道:“她忘了要見我……那麻煩轉(zhuǎn)告她一聲,葉枯來過,我就先回去了?!?br/> 這時(shí),門口突然有人輕咳了一聲,笑道:“你現(xiàn)在可走不成,要是被別人看見那闖進(jìn)小拇指峰的登徒浪子竟然從尚姐姐的房間中走出去,那她不得羞死?”
葉枯聞聲就覺得有些熟悉,抬頭一看,竟是江竹溪,這還不算,在她身后,半遮了臉的上官玄清嘴角掛笑地看著他,若只看這半張臉,配上那微微上揚(yáng)的朱唇倒真稱得上絕世二字。
江竹溪背著手,猶如一位小女先生般踱步,嘆道:“一廂情愿??!世間最苦不過單相思,哎!”
可惜最后那一聲“哎”,她嘆的太重,一下沒有把持住就笑出了聲來。
葉枯這才后知后覺,感情是這三位聯(lián)起手來取笑他,不過他也不是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jì)較的人,更何況也要看這始作俑者是誰不是?
葉枯笑瞇瞇地說道:“一廂情愿?我看是一'箱'情愿才是?!?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上官玄清與尚暖不明就里,江竹溪卻猛地轉(zhuǎn)過頭來,小臉脹地與方才那一顆落地的紅花球有的一拼,整張嬌嫩水靈的面頰紅如晚霞,瞪圓了眼睛,老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