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隨手打出的道紋無心插柳,替葉枯擋下了一場災(zāi)禍,只是上官玄清遲遲未至,莫非真有什么不測?
正當(dāng)葉枯欲去尋那古夏公主時,卻見到一道人影亦步亦趨行于林間,不是上官玄清又是哪家姑娘?葉枯暗罵一聲自己愚蠢,那老人布下的道紋遮蔽了一方天地,可自內(nèi)見外,自外見得便是一方空寂山林,斷是見不到他葉枯的。
上官玄清在咳血,那一身廉價的粗布衣服已是襤褸之態(tài),其上有斑斑血跡,發(fā)梢的銀輝蒙塵已不可見,小臉上滿是污痕,嘴角有未擦盡的紅意,讓葉枯看的不禁心下慚愧。
“真不容易?!?br/> 也不知是誰嘆了一句。
她的遭遇比葉枯要險上許多,凌家人好似能洞悉上官玄清所處的大致方位,每至一處便有三五成群的人于附近搜尋,其中不乏老一輩的修士。
上官玄清為了斂去氣機,不得不短暫的顛倒陰陽,沉入枯寂,這對凡骨境的修士的肉身于神魂俱是極大的損耗,一著不慎,甚至?xí)p害根基,斷送道途。
凌家有不世人在推演天機,窺探上官玄清于這蒼茫山川間的藏身之處,只是不知為何只能知其大致方位,推不出詳細(xì)所在。
或許是星衍玄觀法無形中擾亂了天地二勢,又或許是上官玄清有夏帝道紋傍身遮蔽了天機。
修士的爭斗徹底打破了這片天地的安寧,大打出手間無意改變了平靜祥和的地勢,這條老龍本就垂垂暮已,再加之玄陰被取斷了造化,“勢”便于無形中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她曾不慎走入了一處兇地,山石被震落,堆出一方枯潭,迷迷蒙蒙,霧氣籠罩,其內(nèi)卻有百鬼夜行,擇人而噬,全憑了夏帝道紋,方才得幸脫身,出現(xiàn)在了土壩村旁,被葉枯尋得。
那凄慘的小模樣甚過了葉枯千百倍,粗麻布衣被亂石與荊棘劃破,襤褸其上,不成模樣。
這一路很不好走,但所幸還是安然無恙的赴了此約。
上官玄清雖然也壓制了生機,將肉身沉入枯寂,但星衍玄觀法確實有獨到之處,并不如葉枯最初時那般虛弱,只是一路逃亡,無時無刻不是備受煎熬,故而顯得憔悴十分。
“凌家的人就在此地,找不到我們,肯定會繼續(xù)擴大范圍,這里不安全?!鄙瞎傩逭f道,他們兩人于那老人打出的道紋中各自坐下,“品嘗”著手中野果子。
“不,”葉枯把這酸澀的野果強咽入腹,道:“這里人多眼雜,他們反倒放不開手腳。我們不但不往外逃,待他們出來尋人時,反而向里走。”
得道紋庇護,兩人靜下心來便繼續(xù)參悟道則,不懈怠分毫。
玄陰中烙印下的道則是天地本源,深奧而晦澀,葉枯靜心感悟時竟能勾動體內(nèi)那道不知何處的孽氣,但那般冥冥之感只有一瞬,根本不可能捕捉到。
接下來的時日中,兩人不時互相印證己身所得,取他人之長補己身之短。
他們像是縮在殼內(nèi)的烏龜,不敢出去打探消息,只能憑借一些蛛絲馬跡去推斷凌家人的動向。
道紋終有盡時,這只是那老人隨手而為,斷不可能護兩人一世,那老樹皮似的道紋于一刻鐘前便消散了
無奈,葉枯與上官玄清仍是不敢亂走動,若是亂闖,無論是撞入兇地還是被凌家人尋到都是死路一條。
僵局之下,苦思亦是不得破局之法。
“有人來了?!?br/> 兩人未敢有一瞬寬了戒心,一批修士,呈合圍之勢向著他們逼近。
見到來人,上官玄清精神頓時一振。
十幾位衣著講究的修士無聲無息地將葉枯兩人圍在當(dāng)中。
為首的是一位老者,身形并不魁梧,但其氣如山岳,橫在葉枯二人身前,斷了葉枯想要硬闖的念頭。
來者不善,葉枯雖然尚未修出真氣,靈覺敏銳卻不在尋常化境之下,見不來人不是凌家之輩,他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
那位老者身后,正是那一位被葉枯兩人從那四名散修手中救出來的姑娘,是上官玄清于心不忍,葉枯才放了她一條生路。
“李長老,就是他們二人?!边@位女修士此刻恭恭敬敬地向老者稟告,垂首低眉。
李長老點不動聲色地掃了二人一眼,見二人身著破舊,都是些鄉(xiāng)野之民的打扮,眼神一下變得銳利了起來。
那女修士早已在葉枯與上官玄清體內(nèi)種下烙印,他們正是憑了此印,一路追蹤到此,之前是有道紋遮蔽天機,斷了感應(yīng),尋不得他們二人,如今道紋消逝,自然快速圍了過來。
上官玄清心中微澀,她并不傻,相反還很聰明,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長老,他體內(nèi)并沒有凝出真氣,卻能夠眨眼間殺了那四個流氓無賴,肯定是像師妹說的,修有什么厲害的術(shù)?!笔畮兹酥?,一位修士開口道,正想再說什么,卻被李長老一個眼神給驚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