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地秀的山坪實(shí)在是一處佳地,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常年生活于其中只怕都能有延年益壽之喜。
古亭中原本因為葉枯的磨磨唧唧生出了些不耐的人,鬧過這么一出,心中的不耐煩也都消了下去,雖然難免暗罵幾句,可沒有人是真心厭惡這有些跳脫的少年的。
待吳木清的胡子捋順了,心頭的火滅了,一肚子的氣也消了,那位四十五歲模樣的長老這才又到了他旁邊,正欲開口,孰料這老頭將胳膊一豎,差點(diǎn)拍到了那位長老的面門,冷冷道:“先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再走。”
這位長老也不在這時候去捋吳木清的“虎須”,笑呵呵地應(yīng)了下來,抬手將書冊喚了回來,收入袖中,拉過吳木清就在一旁的兩把搖椅上躺下了,悠悠地?fù)u著,一點(diǎn)也不著急。
如他們這種長老,在古靈門中大多時候都是清閑散居,比修為或許能分個高下,可要論到耐心那可真是難論個高低了。
古亭中除了這兩位長老,余下的便是幾位順利通過了三道考驗,得入古靈山門的年輕俊杰,這次雖是有可帶隨侍入門的規(guī)矩,可行到這一步的人又有多少甘愿就這么平白無故地低人一等呢?
本就是心高氣傲的年紀(jì),再加上能上到這山坪的人在世俗中怎么算是心思通透,聰明過人之輩,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幾分自知之明,入不得仙門,或許對于他們來說才是更好的事情。
這樣一來,真正用上了這條規(guī)矩的也不過莊墨與江荔兩人,只是一邊是一男帶了四女,另一邊卻是一女帶了一男,惹來那衣衫水藍(lán)的少年不屑切了一聲,也不知他是在嘲莊墨的故作風(fēng)雅,還是在弄葉枯的沒骨氣脊梁。
江荔見葉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疑惑道:“你剛才把那本書通讀了一遍,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指上隱隱有黑白衍化的葉枯只敷衍的嗯了一聲,沒有向她多講。
那一本書冊確實(shí)是古靈的功法,只不過書中所載極為粗淺不說,還只有半部,并不完整,不可能是他要尋的木宮四卷之一。
以葉枯的底子要將那半部入門筑基功法悟個通透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待他指上功夫盡了,也就將那半部功法吃了個透徹,可此時那兩位長老仍是優(yōu)哉游哉地在木制的大椅上躺著,一前一后的搖搖晃晃,好不自在。
山坪又是一塊山靈水秀的地方,翠青遍目,蒼蒼盈眸,云霧翻涌于松濤之外,珍禽鳴于百木之間,再配上這背靠百里云海的古亭,古亭中又有兩個悠閑自在的人,怎么不是一副桃源景致?
亭中的年輕人總干站著也不是個事情,彼此間倒也說得上幾句話,只有那一位身材高挑的清冷女子自始至終都是獨(dú)自一人,也不曾上前讀一讀書卷,眼中似藏了冰霜,生人難近。
連那位臉上生了丑疤的姑娘都與主動湊上前去的橙衣少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她也時不時的笑一笑,只可惜被疤痕覆了容顏,倒真是比哭還難看。
“這便是真正的仙家人物了,不為祿米操勞,不被病痛所困,想的不多不少,活的逍遙自在,像我這般為了修為勞碌奔波,風(fēng)塵滿身,倒真是被這些老神仙比了下去。”
葉枯在心里暗暗搖了搖頭,各有各的活法,是人生,也是仙路。
“那個叫葉什么枯的娃娃,趕緊過來攙我一把,把我攙起來,咱們就啟程回古靈咯。”吳木清老人的聲音傳來,從搖椅上伸出一只手,示意葉枯趕緊過去。
這老頭沒什么惡意,可就是跟自己過不去,非得把那口氣撒出來才是,葉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扶了這老頭幾次他都紋絲不動。
葉枯做出一副累極了的模樣,氣喘吁吁地“哀求”道:“吳長老,您大人大量就快起來吧,不然我那小主子和她那群師兄師姐們就快把我給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br/> 一旁的那幾位新入門的弟子聽了,臉上都是一副怪異之色,其中那幾位“師姐”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句不要臉。
還是那一位清冷的美人端的住,只淡淡地掃了葉枯一眼,而那位懸了殺豬刀在身的張有虎嘿嘿地憨笑,似是在想象葉枯被“師姐”們“吞掉”的情景。
“誒……”
吳木清老頭這才悠悠地直起身板,瞥了一旁累得不輕的葉枯一眼,道:“年紀(jì)大了,年輕人要多擔(dān)待些才是啊?!?br/> 這老頭也不是真要與葉枯計較,躬下身子將“癱坐”在地的葉枯扶起,還暗中度去了一道真氣,助后者恢復(fù)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