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了葡萄到顧公館,點(diǎn)名是給顧輕舟的,不是顏家便是司家了。
“誰送的?”顧圭璋問,是問到底是顏家送的,還是司家送的。
顧輕舟伸頭,往筐里看了幾眼。
很普通的竹編小筐,甚至有點(diǎn)陳舊;筐不大,葡萄剛剛過半,而且偏小,賣相差強(qiáng)人意。
葡萄不多,而且質(zhì)量普通,絕不是顏家或者司家送的。
顧輕舟眼波流轉(zhuǎn),直接點(diǎn)出來:“這就稀奇了。若是義母或者老太太送的,肯定叫副官拿進(jìn)來,而且這也不夠我們?nèi)页缘陌?。?br/>
顧圭璋一想,深以為然。
這葡萄是不太多,顏家和司家不會辦這種事。
況且,他們都會副官,再不濟(jì)也有傭人,不會無緣無故送到門口的。
“這我就猜不出來是誰送的了?!鳖欇p舟道。
顧圭璋也是一陣狐惑。
他把傭人叫進(jìn)來,問到底是誰送的:“送過來的,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是一個看似挑夫的人,偶然還給府上送過菜,他說是有人知曉他給顧公館送菜,所以吩咐他送的。我只當(dāng)輕舟小姐知情,也沒深問。”傭人道。
顧圭璋擺擺手,確定非顏家或者司家所贈,略感失望。
秦箏箏笑道:“總歸是人家的一片好心。既然是送菜的,等明日他再來,問問他就知道了?!?br/>
顧圭璋點(diǎn)點(diǎn)頭。
一點(diǎn)小吃食,他沒有放在眼里,準(zhǔn)備讓廚娘拿下去洗了。
顧緗的眼睛里閃過幾分漣漪,笑著接口道:“輕舟天天往外頭跑,會不會是認(rèn)識的某位朋友相贈?”
“這就難說了。”顧輕舟神色不變,不看顧緗,卻望著顧圭璋的眼睛,淡然鎮(zhèn)定中帶著幾分自信,“我倒也認(rèn)識一兩位朋友。”
顧圭璋最近偏心顧輕舟,偏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除了顧輕舟給他帶來了榮耀,讓他成為軍政府的上賓,更是他的四姨太整日吹枕邊風(fēng),夸顧輕舟的好處。
顧圭璋覺得,所有的兒女里,只有顧輕舟能賣到好價格,能給他帶來榮耀!
這如何能不疼她?
顧緗略有所指的話,暗示顧輕舟在外頭不規(guī)矩,結(jié)交亂七八糟的朋友,顧圭璋聽了刺耳,當(dāng)即板起臉道:“有朋友送吃食,這是人家的情義!”
然后看了眼顧緗,“吃也堵不住你們的心眼?”
警告顧緗,也是警告眾人。
顧緗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心里窩囊又憋屈。
大家都不說話了。
傭人將葡萄拿到廚房,洗了送上來。
顧輕舟吃了一粒,覺得酸味重過于甜味,不喜歡。
其他人也覺得,大家嘗了嘗,紛紛放棄了。
唯獨(dú)四姨太喜歡,她一個人吃了半碟子。
顧圭璋捧著茶,看著他的四姨太吃得歡實,道:“酸兒辣女,香雪只怕是要給我生個兒子!”
四姨太微笑,眼風(fēng)遞過來,無限的嫵媚。
秦箏箏也湊上來,捧了幾句。
顧輕舟獨(dú)坐沙發(fā)的一角,看著碟子里的葡萄,再看秦箏箏,心中略有所思。
“這些葡萄,點(diǎn)名要送給我,又是四姨太愛吃的?!鳖欇p舟盤算,“這是要做什么?”
顧輕舟猜測,這葡萄是秦箏箏安排的,因為顧輕舟認(rèn)識的朋友,是不會匿名送東西的,不需要這么偷偷摸摸。
是秦箏箏在搞鬼。
品相不佳的葡萄,價格也不低,秦箏箏舍不得買一整筐,就買了半簍。
“這葡萄洗好了,全家都要吃,秦箏箏不可能在葡萄里下毒,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鳖欇p舟又想,“那她花這個錢圖什么?”
跟顧輕舟有關(guān),未必就是算計顧輕舟的。
顧輕舟瞥了眼意猶未盡的四姨太:“也許,秦箏箏這次的目標(biāo)是四姨太?那么,是陷害我,還是利用我轉(zhuǎn)移視線?”
想起前日秦箏箏的隱忍,顧輕舟更覺秦箏箏趁機(jī)一箭雙雕,目標(biāo)是兩個人--顧輕舟和四姨太。
這四姨太懷孕之后,顧圭璋對她言聽計從。
秦箏箏發(fā)現(xiàn),四姨太毫無良心,竟然屢次幫著顧輕舟和秦箏箏母女作對。
若四姨太再誕下麟兒,更是地位穩(wěn)固,以后就要騎著秦箏箏的脖頸子。
顧輕舟猜測,秦箏箏是絕不能容許四姨太將孩子生下來的。
顧輕舟昨日還撞見秦箏箏去廚房,今天又是送葡萄,此事肯定跟吃的東西有關(guān)。
下毒?
怎么下?
全家一起吃飯的,四姨太更是謹(jǐn)慎,平素不單獨(dú)開餐,老爺吃什么她吃什么。
顧輕舟心中揣摩著秦箏箏的意圖,不動聲色。
那邊,秦箏箏卻說話了。
“.......老爺,前日司家的小姐定親,我聽說了一件事。”秦箏箏微笑道。
顧圭璋問:“何事?”
“輕舟的醫(yī)術(shù)非常了得,這事您知道嗎?”秦箏箏問。
顧圭璋微愣。
顧輕舟治好過司老太、治好過顏太太,治好過霍鉞。
但是這些人,跟顧家沒什么特別親密的來往,也無共同的朋友,沒人把這話傳給顧圭璋。
顧圭璋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