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宅院四四方方,面積不大,靠著四面墻種了一圈楊樹,落葉堆滿院內(nèi),仿佛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打掃。
咣當(dāng)!
院門上那把早已銹跡斑斑的銅鎖被打開。
吱~
因為年久失修,破舊的院門在打開的過程中發(fā)出一陣持續(xù)的尖銳聲音,應(yīng)該是門與門框的接口處摩擦而過。
尚在守喪期,一身素衣的赤云將軍夫人走了進(jìn)來,穿過那條硬生生在落葉上踩出來的小道,徑直來到那間破舊的屋子前。
她在門前駐足,轉(zhuǎn)過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四周,確認(rèn)沒人跟蹤,便從衣袖中掏出鑰匙打開銅鎖走了進(jìn)去。
當(dāng)門再次關(guān)上時,一道身影從院落半空中緩緩落下,衣角下,隱約可見一抹紅色。
她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紅唇微微勾起,然后便一躍而起,落到了屋頂上,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壺酒,隨意的坐在屋脊上,飲了起來。
天上的火球緩緩移動,散發(fā)著越來越高的溫度,直到日過天心,下方傳來了開門聲。
將軍夫人朝著門外走去,忽然之間停在原地,身子一轉(zhuǎn),目光凜然的望向屋頂,卻見一個全身被黑袍遮掩的身影在肆意飲酒。
她的眼神驟冷,卻依舊平靜說道:“閣下是誰?為何擅闖我將軍府禁院?”
“陸夫人真是心性極佳,見到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這里還能這般淡定,不愧是公主殿下的心腹啊?!?br/> 黑袍人將空酒壺扔到將軍夫人的腳下,因為厚厚的落葉,酒壺竟是沒有破碎。
將軍夫人的眼神漸漸平和下來,說道:“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一只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赤云將軍府的前身是前果郡王的府邸,果郡王此人酷愛機(jī)巧之術(shù),便在自家地下建了一座極大的密室,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成了陸夫人的秘密之所了吧?!?br/> 將軍夫人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了起來,說道:“閣下還是說明來意吧。”
黑袍人幽然一笑,說道:“仲王的人已入離川,至于你們是要找他們還是想自己做些什么,便隨意吧。”
她緩緩起身,靜靜的看了陸夫人一會,又道:“不要以為這座地下暗道連接著皇城里的某處還是個秘密,早晚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話音落下,她便朝著屋后一躍而下,消失不見。
將軍夫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這間屋子下方有一座極大的地下暗室,而且連通道遙遠(yuǎn)的皇城深處,這個秘密怎么會被外人知曉?
她的眼神一冷,迅速離開。
……
……
轉(zhuǎn)眼夜深,卻烏云密布。
即將落雨。
幽長的街道之上寂靜異常,遠(yuǎn)處屋檐下的燈籠溢著微芒。
斗笠下的身影沒有任何征兆的出現(xiàn)在長街盡頭,他慢慢走來,無聲無息,好似幽靈。
當(dāng)長街過半,他忽然駐足,視線透過斗笠邊沿望去,十幾道在紅衣遮掩下的身影緩緩落下,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血花。
那些人的臉上皆帶著血色的修羅面具,遮掩了容貌。
斗笠下的身影從背后緩緩抽出一把長刀,殺意凜然。
隨著寒刀出鞘的聲音傳出,又有十幾道身影從街道兩側(cè)的黑暗里竄出來,皆是頭戴斗笠,手握寒刀。
雙方對峙,恐怖的氣息充斥著街道。
忽而,狂風(fēng)驟起。
雙方已經(jīng)廝殺在一起。
斗笠下的刀光和紅衣上的劍光令這條街道變成了戰(zhàn)場。
綠衫女子站在屋檐之上,看著這場廝殺,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某個時刻,她的視線一轉(zhuǎn)看向夜空里的某個方向,說道:“何必藏頭露尾。”
“嘿嘿,夏宣姑娘的感知力還是一如既往的驚人啊?!?br/> 嬉笑的聲音從夜幕中傳來,隨后便只見一道白影如飛鳥臨天一般,輕飄飄的落到了屋檐上。
飄逸寧人,玉樹臨風(fēng),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當(dāng)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可他一直低調(diào)行事,很少在世間露面,否則定可迷倒萬千少女。
那名叫夏宣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堂堂天行者,也會淪為仲王走狗?”
天行者,隨云十大強(qiáng)者第六,司徒天行。
他淡淡一笑,說道:“如果夏姑娘只會以貌取人的話,那在下無話可說?!?br/> 夏宣瞥了一眼下方的混戰(zhàn),刀氣和劍氣在兩側(cè)的墻壁上留下深邃的痕跡,很明顯以這兩撥人的修為都在刻意收斂著攻勢。
“這便是公主殿下養(yǎng)的人嗎,有點水平?!?br/> 司徒天行看向那群帶著修羅面具的紅衣身影,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