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斬斷這一切,說完之后便轉(zhuǎn)身。
現(xiàn)場亂成一片,賀南方立刻伸手,本能地想要拉住她。
手腕被緊緊扣住,她清冷地地眸色望向賀南方,眼底的寒霜將往日的情義壓制住,絲毫不再流露。
眼神甚至連看陌生人都不如的。
可就算如此,賀南方還是沒想過放她走。李苒說的對,他將經(jīng)歷所有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包括這份無能為力。
此刻,他甚至一句開口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眾目睽睽下若是還留下她。
對他,對賀家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老爺子顫巍巍地站起來,蒼老而又威嚴(yán)的聲音:“南方,松手!”
賀南方置若不聞,哪怕是現(xiàn)在這種沒有回頭路可走的局面,他也死死地盯著李苒不松開。
老爺子撐著半身力氣,吼道:“放手?!?br/>
“孔樊東,把他給我拉開?!?br/>
孔樊東猶豫不決,不敢上前。
老爺子向賀南方怒道:“你是要把賀家的臉面都丟盡么!”
賀南方這才回神,眼里那股化不開的癡纏逐漸變得清醒,猶如大夢一場。
這場訂婚宴不僅僅只有他們,還有上百位旁觀的來客。
他一舉一動,代表的盡是賀家。
他一走神,孔樊東便將他拉開。
李苒頭也不回地離開訂婚典禮,白色禮堂中間鋪著紅毯,走上去的那一瞬間,連呼吸都是自由的。
婚禮禮堂的弄頂上,彩色的琉璃窗折射出的色彩繽紛的陽光,像金粉一樣鋪散在紅毯上。
她迎著陽光,將眾人窺探,好奇,不解,笑話的目光踩在腳下,一步步地走向外面。
賀南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失神地看著李苒離去的背影。
目光緊緊追隨,從她轉(zhuǎn)身那一刻開始。
對賀南方來說,身處的已是無邊地獄。
直到人影消失,他才終于明白,他的期待根本沒有任何用。
如果可以選擇自由,李苒是不會回頭的。
他后知后覺地想著這些,腦海里只有李苒的背影,連她的正臉都吝嗇浮現(xiàn)一樣。
驕傲如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中,為什么他那么喜歡,而李苒那么的恨。
老爺子到底不忍一直身處云端的賀南方被如此踐踏,與其見他尊嚴(yán)盡喪地?zé)o休糾纏,硬是當(dāng)著眾人面逼迫賀南方答應(yīng)分手。
這才結(jié)束這場以愛為名的捆綁。
最后,樂灣度假村這場精心策劃,萬眾矚目的訂婚典禮,以李苒當(dāng)場提出分手并離開賀家,而賀南方鐵青著臉咬牙不答應(yīng),最后是老爺子開口斷他絕念,這才挽救賀家最后一絲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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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婚禮之后連續(xù)幾天,李苒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有些甚至從來沒有講過話的人居然都來微信上打探,來人的目的無外乎幾種。
故作驚訝類型:“聽說你拒婚賀南方,真的假的?”
完全不信類型:“這又是你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吧?!?br/> 偏袒一方類型:“賀南方這么優(yōu)秀,你會后悔的!”
造謠生事類型:“聽說你被賀南方甩了?還被當(dāng)眾拒婚?”
總之,李苒疲于應(yīng)付這些,干脆切換了微信,又拔了手機卡。
世界終于清凈了!
其實她明白,這些人并不是來關(guān)心她生活到底好不好,而是單純地為了刺探。
她跟賀南方有婚約在,這次訂婚說實話只是個形式。
總之,李苒這么一離開,賀南方什么心思都沒實現(xiàn),反倒是有一條。
不少人都來問:“那你和賀南方從小訂的娃娃親還算數(shù)么?”
賀家跟離家這點淵源在這個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尤其是對賀家來說,李苒當(dāng)年住進去總得有個名分。
這名分是老爺子當(dāng)年親口承認過。
比賀家今天這華而無實,走走過場的訂婚宴可金口玉言多了。
李苒散漫地回復(fù)短信,還有電話,別人一問起這個,她便道:“應(yīng)該沒用了吧,畢竟鬧成這樣?!?br/>
于曉曉從她一跑出訂婚典禮便一直追出來,一直追到李苒最近剛租住的公寓。
這幾天也天天往她這里跑,生怕她想不開。
今天一大早又過來:“你那天跑的真夠快的。”
“我看到有人拍到你跑出禮堂的視頻,那身手,夠颯的!”
“知道的是拒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婚呢!”
李苒:“你怎么又來了?”
于曉曉一邊拖鞋,一邊道:“我哥不放心,讓我跟過來看看。”
說完,一抬頭便見李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于曉曉立刻改口:“是我自己要來的,跟我哥沒關(guān)系,行了吧?”
“這樣說你是不是心里舒服些?”
李苒換下衣服:“別開這種玩笑,不然別人我還以為我拒婚是因為你哥?!?br/>
李苒的語氣過于嚴(yán)肅,于曉曉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下面你有什么打算?”
李苒一邊扎頭發(fā),一邊答:“準(zhǔn)備出去讀書?!?br/>
于曉曉一點也不意外,“不過你這離開學(xué)還有三個多月,現(xiàn)在就走?”
“這也太早了吧。”
李苒有她的打算:“我打算趁這段時間,把《上邪》第一部畫完,攢點錢就走?!?br/>
于曉曉眼里冒光:“你缺錢嗎?我那有?!?br/>
李苒:“也不是很缺,以后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多掙點總是沒錯?!?br/>
于曉曉語氣一下弱下來:“你說你何必呢,反正賀南方都答應(yīng)分手了,你干嘛還要出國讀書?!?br/>
李苒:“我是為了我自己,得提升一下專業(yè)水平?!?br/>
于曉曉覺得她就是在找借口:“你專業(yè)水平還不行,咱倆一塊畢業(yè)的,我畫筆都快握不住了,也只有你敢放狠話三個月畫完《上邪》?!?br/>
“不過現(xiàn)在《上邪》人氣那么高,你多畫一些也應(yīng)該?!?br/>
李苒在一旁埋頭畫圖,心里前所未有的寧靜:“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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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jié)束的當(dāng)晚,賀家別墅里的氣氛靜謐又不尋常。
相比于李苒那里人人都敢進去刺探幾聲,賀家門口可以說人鬼都不敢靠近。
樓上書房的門緊緊閉著,誰都不敢去敲門,門外的孔樊東徘徊躊躇,不知要怎么辦。
書房內(nèi),賀南方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戒指,盯著窗外出神,直到被一陣電話鈴聲拉回意識。
敢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打賀南方電話的人不多,除了真心實意關(guān)心他的,另外就是不怕死趕來看熱鬧的。
顯然,費烜就是第二種人。
現(xiàn)在的賀南方無疑是個行走的火山,誰碰誰死。
而費烜這個人,天生就喜歡捅火山,他不僅要捅還要往里面澆油,非得把賀南方心情搞得火山噴發(fā),烏煙瘴氣不可。
所以,賀南方接到費烜的電話一點都不驚訝。
“喂?!?br/>
電話一接通,費烜這頭挑著桃花眼,懶洋洋地嘲諷:“呵,老婆跑了的男人!”
聽得賀南方差點把電話摔了!
也只有費烜敢這個時候?qū)δ戏秸f“老婆跑了”這四個字。
賀南方這些年也習(xí)慣費烜時不時地挑釁。
他倆從七歲打了第一場架,賀南方仗著身材比他略高一些,略占上風(fēng)后。這些年不論遇到什么事情,兩人都要爭個高下。
賀南方是頭又兇又冷的獅子,傲慢矜貴,不通人情常理。而費烜恰好跟他相反,他自小就懂玩弄揣摩人心,本身也長得一顆七竅玲瓏心。
小時候雖打架打不不過賀南方,但時常把賀南方坑的吃啞巴虧。
后來長大了,兩人倒也不再打架,明著較量變成了暗地里較量。
他倆二十歲那年在n市做過最轟動的事,叫“一億賭約”。
早年賀家和費家在產(chǎn)業(yè)有交叉,那時兩家在同一項目上競標(biāo),最后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項目雖小,但兩人年紀(jì)輕輕,非得較量一二。
競標(biāo)前一晚,費烜狐貍眼一轉(zhuǎn),跟賀南方賭下一個億。
賀南方年輕氣盛,花了大力氣拿下這個項目,費烜痛快地給了一個億。
等到一年后賀南方才發(fā)現(xiàn),費烜當(dāng)初在意的根本這個項目,他趁著賀南方將所有人財物都陷進這個項目時。
帶領(lǐng)費家飛速轉(zhuǎn)型,虎視眈眈地將目光投向賀南方早年也中意的一個項目。
然而,等費烜舉身動這塊肥肉時,賀南方早已深陷之前的項目,拿不出更多精力跟他搶。
好在最后的結(jié)果不錯,賀南方雖堵上全部身家,但項目開發(fā)成果比預(yù)期更好。
而費烜也趁著賀南方精力不夠,猛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在飛速地在新產(chǎn)業(yè)里獨占鰲頭,
正是這個機遇,讓費烜比賀南方更早,就坐擁n市名人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雖然賀南方后居上,但費烜不按常理出牌,身上的傳奇色彩要比賀南方更重。
畢竟沒有誰敢用一個億做餌,引得虎狼相爭后,他自顧自地臥薪嘗膽。
費烜在電話里洋洋道:“之前還跟我吹噓李苒喜歡你,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br/> “現(xiàn)在老婆跑了,就你這控制狂脾氣,活該!”
賀南方聽得心里刺痛:“說夠了沒?”
費烜:“當(dāng)然沒有。嘖嘖嘖,賀總你說你要這萬貫家產(chǎn)有什么用,最后還不得孤獨終老?!?br/> “要不我?guī)湍惴謸?dān)分擔(dān)業(yè)務(wù)?!?br/>
“不需要?!?br/>
費烜挖苦歸挖苦,倒也不吝嗇幫忙:“好歹也跟我爭了這么多年,結(jié)果連自己女人都搶不過別人,你就這點段數(shù)??!?br/>
賀南方忍無可忍:“有話快說!”
費烜悠悠,聲音似乎都是挑著的:“想不想追回老婆?”
賀南方一副廢話的語氣:“你說呢?”
費烜輕笑一聲:“給我一個億,我教你!”
賀南方忍無可忍,被他氣得上頭:“銀行有的是錢,你怎么不去那搶?”
費烜絲毫不以為恥:“銀行哪有你有錢?!?br/> “我把銀行搬空了,都沒你賀總一個項目有錢?!?br/>
賀南方聽著他那狡猾的狐貍音:“怎么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