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體制內(nèi)無聊的坐班時間結(jié)束,也沒什么大案子,林厭走出辦公室就點了一根煙,踩著高跟鞋邊走邊抽,制服外套還搭在手上。
一根煙還沒抽完,市局門口就停了一輛騷包的勞斯萊斯。
林大法醫(yī)扔了煙走上去,車門打開走出一個油頭粉面西裝革履的青年。
兩個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時候,宋余杭正在搗鼓她那輛摔壞的小電驢,穿一件簡單的軍綠色體恤,脖子上掛著純白毛巾,滿手機油。
小電驢終于修好的時候,她聽見周圍傳來小小的驚呼,抬頭市局門口的那兩個人早已忘乎所以地擁吻在了一起。
她離的不遠,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林厭不盈一握的腰身被人一只手就圈住了,她身量高,配合那人微微低著頭,臉上是有些投入的表情。
有鎂光燈閃了一下,大概明天又會成為娛樂版的頭條吧。
宋余杭微微搖頭,把臟掉的手套摘了下來扔進后備箱里,發(fā)動車子,緩緩開出了市局大門。
她身后的兩人一車逐漸化成了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等紅綠燈的間隙,那輛車又跟了上來,剛好停在她身邊,車窗緩緩降下來。
她的目光波瀾不驚地滑過去。
車窗里伸出一只纖細的手,然后沖她豎了個中指。
這家伙還對早上的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懷。
宋警官選擇性忽視掉了,紅燈時間一到,立馬轉(zhuǎn)彎走了。
后視鏡里那輛勞斯萊斯直行,與她漸行漸遠。
難得的休息日對于林厭來說就是呼朋引伴,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不知歸處。
對于宋余杭來說就是健身和自由搏擊,她更愿意把時間花在這種地方。
從健身房出來的時候,順手從路邊小販那里買了二斤蘋果,回到家的時候,屋里的燈已經(jīng)亮了。
她自有記憶起就住在這里,這么多年來公安局又興建了數(shù)所家屬院小區(qū),她和媽媽也一直沒有搬過。
老小區(qū)的墻壁已經(jīng)開始斑駁,有頑劣的孩子拿圓珠筆在上面畫下深深淺淺的痕跡,再高一點的地方爬滿了爬山虎,在盛夏里郁郁蔥蔥。
小區(qū)樓層不高,就六樓,因此也沒有電梯。
宋余杭把小電驢停在單元門口鎖好車,把買的水果拎出來,順著狹長的樓道往上走。
走一層感應(yīng)燈滅掉一盞,這是她前幾天剛換的。
一直到六樓603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媽,我回來了”
從廚房里轉(zhuǎn)出來一個系著圍裙的婦人,五十來歲,鬢間已有了白發(fā),見她回來面上自然而然泛上笑意。
“回來啦,去洗澡吧,瞧這滿頭汗,飯馬上就好”
只有在媽媽面前她那向來吝嗇笑容的唇角才會微微有了弧度。
“我買了蘋果,你喜歡的,飯后洗來吃吧”
她拿洗漱用品走進洗手間,聽見門外傳來幾聲埋怨:“你這孩子,昨天買的西瓜還沒吃完呢……”
她提高了聲音答:“夏天水果不經(jīng)放,沒吃完就扔了吧”
“那怎么行,不要錢啊,一會少吃點飯,給我全吃了”
宋余杭打開花灑,唇角微微翹了起來,任由熱水沖走一天的疲乏。
房間不大,兩室一廳,餐桌占據(jù)了客廳大部分的位置。
老彩電放在餐桌對面,上面擺著不大一張供桌,用架子支起來,兩張遺像一前一后放著,一個稍年輕,一個年長些。
宋余杭洗完澡出來上了一炷香,這才落座。
家常菜菜式清爽,分量不多,僅有的幾片肉全放進了她的碗里。
宋余杭往嘴里扒拉著米飯:“媽,有話就說”
宋媽媽頓了頓筷子,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擅自做主,明天下班幫你約了上次見過的那個林先生吃飯……”
“咳咳——”一粒米飯嗆進喉嚨里,宋余杭趕緊喝了幾口茶水咽下去。
“媽——”
“媽知道,你不愿意,可是這些年你也沒什么喜歡的人,工作又忙,別人一聽你是刑警都不愿意介紹了,難得有一個不嫌棄的,你就聽媽的話,相處試試,畢竟感情啊,都是處出來的,不是嗎?”
宋余杭知道,感情的產(chǎn)生無論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都離不開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的分泌,她有一萬種科學道理來反駁她的話。
可是她開不了這個口,尤其是在爸爸和兄長的遺像前。
“我知道了媽,一會吃完飯我和他再聯(lián)系”
一聽這話,宋媽媽立馬來了精神,又往她碗里夾了幾塊紅燒肉。
“好,那快吃,明天啊,你就好好打扮打扮,和人家多玩會兒,不用急著趕回來,我吃過飯去和你王阿姨跳舞”
說起來這位林先生也是王阿姨介紹的,說是去他的口腔門診補過牙來著,長的一表人才,人也很幽默風趣。
最重要的是,海歸,單身,未婚。
宋余杭見過一兩面,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只是覺得他沒有普通男人的那些臭毛病,起碼不會當著女士的面抽煙,還算是風度翩翩,體貼細致的一個人。
說起來都姓林,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這么大呢?
宋余杭想到那個飛揚跋扈的林法醫(yī),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把碗里的飯吃完:“媽,我去洗碗了”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林厭才從被窩里幽幽轉(zhuǎn)醒,把男人的手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坐起來從床頭柜上摸到煙,點燃吸了一口緩解宿醉帶來的頭痛。
“再陪我一會……”男人嘟囔著,去摟她的肩膀。
林厭指尖夾著煙,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靠在床頭柜上劃開手機屏幕,鋪天蓋地的未接電話。
段城:“姐?!您今天還來上班嗎?”
鄭成睿:“林法醫(yī),我給您買了早餐,放您辦公桌上了”
配圖豆?jié){油條和包子。
林厭一陣牙疼。
最后是方辛,瑟瑟發(fā)抖的表情:“林姐,宋隊找您半天了……”
林厭牙疼地更厲害了。
男人不知死活地摟了上來:“上什么班呀,我養(yǎng)你”
她指尖一轉(zhuǎn),差點把煙頭媷他臉上,男人鬼叫一聲跳開:“我靠大清早的你發(fā)什么瘋?!”
林厭掀被子下床,昨夜歡好的痕跡還在,今天已經(jīng)翻臉不認人,也不知道是誰piao.了誰。
“小弟弟技術(shù)不錯,想養(yǎng)姐姐啊,還早著呢,就此別過,江湖不見”
她從容地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衣物,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苗條的地方苗條,渾身上下絕無一絲多余的贅肉,膚色白皙,小巧的luo.足踩在地上勾人遐想。
此刻素顏,長長的棕色卷發(fā)垂下來,側(cè)臉輪廓分明,清晨的日光透過紗幔一照,竟然有一絲少女清新脫俗的風情。
但那身材,絕對不是一個少女應(yīng)該有的。
男人看的癡了,咽了咽口水,從地上爬起來。
林厭正在畫眉,余光從鏡子里瞟到,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冷笑。
她若無其事假裝沒看見他悄悄靠近的動作,在他撲上來的一瞬間拿著眉筆轉(zhuǎn)身一躲,發(fā)絲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陣清甜的香水味。
他還未來得及享受太久,就被人一腳正中要害,嗷地一嗓子叫出了聲,捂著襠部,雙腿打顫。
林厭又適時補了一腳,踹在他小腹上,她下手不輕,瞅準的又都是要害。
男人當場跪在了地上滿頭大汗,嗓子里似堵了一塊抹布,叫都叫不出來了。
“要不是看在你臉長的不錯技術(shù)也還行的份上,老娘會和你玩?”她說著冷冰冰的刮眉刀在他臉上劃來劃去,力道控制得極好,不傷了他,又能帶來極大的心理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