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焱扯著嘴角干笑兩聲,還欲再說什么,齊夫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阿錚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若只是懷疑萬不會真的跟你動手,既然跟你動手了那就是認(rèn)定了。你沒做過的事他卻認(rèn)定你做了,這不是冤枉你嗎?”
她說的一臉同仇敵愾:“你跟他十幾年的朋友,比親兄弟也不差什么,他對你卻連這點兒信任都沒有,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說打就打,你還幫他隱瞞什么???”
“既然他冤枉你走漏了消息,還為此打了你一頓,那你索性就把消息走漏出去好了,不然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再說了,他都已經(jīng)為此打了你一頓了,也不好為此再打你一頓。左右這消息也是透露給我這個親娘,我又不會害他,他犯不著真跟你急眼,你也犯不著為了這個……跟這把匕首過不去啊,是吧?”
齊夫人說著又將那托盤往前推了推。
趙焱看著齊夫人“真誠”的笑臉,又看看托盤里那惦記了幾年的匕首,心中天人交戰(zhàn),最終還是把手伸向了托盤:“我覺得夫人說得很有道理!”
…………………………
華燈初上,定國公齊沛回到府邸,意外的沒有聽到房中傳出清朗的笑聲,也沒有見到自家夫人嬉笑怒罵的迎出來。
他今日在外面有酒席,用過晚飯才回來的,照理說這個時候齊夫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才是,以她的性子,房中不該這么安靜。
齊沛抬腳走入房中,順嘴問了打簾子的丫鬟一句:“夫人呢?”
“在房里?!毖诀叽故状鸬?。
在里面?
那怎么那么安靜?
一定是出事了!
齊沛眉頭一皺,三兩步邁入內(nèi)室。
“夫人?!?br/>
窗邊的羅漢床上,齊夫人果然獨自坐在那里,擰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今日先去了趙府,后又如往常般去成安侯府,從成安侯府回來后就坐在這里想事情,連晚飯都沒吃,此刻聽得齊沛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笑轉(zhuǎn)過頭去:“你回來了?”
齊沛嗯了一聲,走上前坐到她身邊,伸手撫上她的肩頭:“出什么事了?”
齊夫人微怔,搖了搖頭:“沒出事啊,怎么這么問?”
齊沛這才稍稍放心,攬著她的肩將她擁到懷里:“那你剛剛在想什么?”
剛剛?
齊夫人眉頭再次蹙起:“在想阿錚的婚事?!?br/>
她今日從趙焱那里打聽到了回燕山上發(fā)生的事,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自家的寶貝兒子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當(dāng)著趙焱和成安侯府幾個下人的面去扒蘇大小姐的衣裳,怪不得人家要撓他!
“怎么?夫人相中哪家的小姐了嗎?”
齊沛饒有興趣的問道。
齊錚八歲時曾經(jīng)不小心墜馬,那馬蹄子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他兩腿之間,嚇得齊夫人當(dāng)時就差點兒暈過去。
她這一生子嗣艱難,只得了這么一個親生的寶貝疙瘩,嘴上雖然不說多寵溺,但心中卻是當(dāng)做眼珠子疼愛著的,這若是出了什么事,那真是從她心頭剜了塊兒肉去。
雖然當(dāng)時請了無數(shù)的大夫都說那馬蹄子只是在齊錚身下擦了一下,并無大礙,但她就是不放心,一直讓齊錚的小廝盯著,直到他十三歲時一覺醒來打濕了褲子,她才總算是稍稍放心。
可隨著齊錚年紀(jì)漸長,卻對女色毫無興趣,莫說興趣了,就是多說幾句話也不耐煩,齊夫人的心便又懸了起來,想著難不成身體上沒落下什么病根兒,心里卻記下了不成?
故而別人家男孩子十七八歲沒定親也不急,她卻早早的就給齊錚相看起來,就盼著他尋個自己喜歡的姑娘早些成了親,與妻子感情和睦,能早日給她生出個嫡孫來,似乎唯有這樣她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齊沛卻與齊夫人不同,他覺得男孩子磕磕碰碰再正常不過了,大夫既然說了沒事那就肯定沒事,阿錚那小子不愿成婚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合眼的人,等真遇到了,自然就不用他們費心了。
不過嘛……既然自家夫人天天的為這件事頭疼,那還是早早的讓阿錚娶了媳婦的好,不然他會心疼自己媳婦兒??!
齊夫人聞言搖了搖頭:“不是我相中了?!?br/>
不是她?
齊沛挑眉:“難道是咱們阿錚那榆木腦袋開了竅,自己相中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