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漁有了胃口后,可能是怕自己身體弱再影響孩子,他除了多吃飯外,還經(jīng)常在院子里走動。三個月了,胎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陸小漁也開始隨著阿炭出去買菜,權當鍛煉身體了。
沈沉醉也被上次嚇怕了,陸小漁懷孕期間,哪怕憋的再難受也不敢碰他,即使姜大夫含蓄的暗示過,說胎兒穩(wěn)了之后若是有需要,可以適當同房,到時候注意點分寸就行。
“他最重要?!鄙虺磷頁u頭拒絕,陸小漁上次聲嘶力竭的哭臉在她腦子里揮散不去,如今孩子好不容易保住,她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沈沉醉血氣方剛的年紀,也就陸小漁一個夫郎,如今他有孕在身,沈沉醉既不碰他,也老實的不出去沾花惹草,活的像個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尼姑一樣。
平日里若是有應酬,或是衙役發(fā)月錢那日大家出去放松,沈沉醉都是及早回家,從不晚歸,不給陸小漁一絲擔憂的機會。
衙門里凡是有夫郎的衙役,全提著她們的耳朵讓她們學學沈大人。
沈沉醉倒是沒覺得自己是個懼夫界里的楷模,她甚至樂在其中。平日里有宴席她也不推脫,該去的都去,只是從不在外留宿罷了。
沈沉醉最怕有時候出門時天氣還好好的,到了下午突然風雪大作。有次她跟陳縣丞在鄉(xiāng)下,準備回去的時候看著漫天風雪一陣頭疼,瞧著這個情況怎么都是回不去了,就連稻農(nóng)都招呼夫郎給兩人準備屋子了,可沈沉醉還是堅持回去。
她同稻農(nóng)借了蓑衣,哪怕走的慢點也沒事,只要能回家就行。
沈沉醉到衙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陸小漁正坐在床上泡腳,耳朵聽著窗紙被風吹的嘩嘩作響,風聲猶如小鬼嘶吼,仿佛下一刻就破窗而入,聽著格外嚇人。
沈沉醉今天怕是不回來了,想著晚上要自己一個人睡,陸小漁莫名覺得有些不適應,好在阿炭早已將湯婆子給塞進了被窩里,手一伸進去就能感覺到暖融融的。
陸小漁正想著呢,就聽到外頭阿炭驚呼一聲,“大人回來了?”
陸小漁一怔,慌忙豎起耳朵仔細聽,生怕自己聽錯了。
沈沉醉滿身風雪,露在外面的眉毛都被雪染成了白色,她站在正堂門口沒進來,先是站在廊下把積滿雪的蓑衣脫掉,又跺掉鞋底厚厚的泥雪才往屋里走。
沈沉醉將蓑衣遞給阿炭,聳肩哈了兩把手,用力搓了搓凍僵的手指,壓低聲音問,“主君睡了嗎?”
“還沒,在里屋泡腳呢。”阿炭把蓑衣接過去放好,說道:“大人您吃飯了嗎?主君怕您回來,還在鍋里給您留著飯呢,您要是吃我就去熱熱?!?br/>
陸小漁理智上知道沈沉醉可能不回來了,可心里還存著一絲希望,猶豫之余便讓阿炭把飯溫著,若是沈沉醉不回府,那就留著他夜里餓的時候吃。不得不說陸小漁最近的胃口挺好。
沈沉醉本來還想說生火麻煩不吃了,如今一聽夫郎給自己留飯了,自己胸口這顆被風吹了一路的心慢慢熱了起來,笑著說,“還沒吃,去把飯熱熱吧?!?br/>
阿炭“噯”了一聲,快步往灶房走。
沈沉醉挽起袖子,摸著桌上的水壺是熱的,就提著往一旁木架上的盆里倒了點水,將凍到?jīng)]知覺的手放進盆里。冷熱相激,沈沉醉哆哆嗦嗦的嗟慰一聲,舒服的瞇起眼睛。
她這邊剛彎腰洗手,那邊就聽到一陣趿拉鞋的腳步聲,還沒等沈沉醉回頭,自己的腰就被人一把抱住,熟悉的氣息瞬間縈繞過來。
陸小漁腳都沒擦,趿拉著鞋裹上大氅就出來了,臉貼在沈沉醉背上蹭了蹭。她身上冰涼,陸小漁被凍得一哆嗦。
沈沉醉忙拍開陸小漁的手,扯著他的手腕往旁邊一指,“站那兒別動,我身上冷,別凍著你。”
陸小漁傻傻的笑,還真老實的裹緊大氅站在一旁,只是眼睛滴溜溜的緊隨著她轉(zhuǎn)悠,聲音甜軟,“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br/>
“陳縣丞說這雪來勢洶洶,不知道會下到幾時,若是今天不回來,明日一旦路上積了雪就更難走了?!鄙虺磷碛脻皲蹁醯氖帜罅四箨懶O的鼻子,“再說你自己睡我也不放心。”
溫熱的臉上沾了水,風從外頭一吹進來,陸小漁立馬察覺到?jīng)鲆?,沈沉醉忙拿起毛巾給他擦掉。
起初被風吹到麻木發(fā)疼的手指頭在慢慢變熱,沈沉醉解開冰涼的外衫,這才伸手抱向陸小漁,“讓為妻抱抱,想死我了?!?br/>
陸小漁心里發(fā)甜,眼里帶笑的反手抱住她,嗔道:“你早上才剛走。”
“那也想?!鄙虺磷淼皖^在陸小漁額頭上親了一下,落了個溫涼的吻。路上風大,雪夜趕路最是危險,沈沉醉滿腦子想的都是她那有孕在家的夫郎,硬生生的托著陳縣丞走了回來。
沈沉醉坐在桌旁吃飯,陸小漁裹著大氅在旁邊看她。看著看著陸小漁就看餓了,干脆讓阿炭加個碗,自己又跟著吃了一頓。
夜里兩人依偎著躺在一起,陸小漁將湯婆子塞到沈沉醉的腳底板,人窩在她懷里,心情愉悅的聽著風打窗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