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你覺得今天能怎么樣？”
　　“不好說！”人群中，兩位穿著東野制式軍裝的軍管會干部，看著有些冷清的靶場，不住的低頭竊竊私語著，其中那個叫老何的，仔仔細(xì)細(xì)掃了場中一圈，搖了搖頭：“不好說呀，李景琳自不必說，別看是個女人家家的，卻是個不服輸?shù)男宰?，很難說她不會在軍事技能方面下一番苦功夫；
　　至于那個柏毅……看表面是很溫和，但我聽說他可是敢拎著槍當(dāng)著眾人的面直接強殺被俘的敵軍少校軍官，而且在來的路上還將軍分區(qū)圍剿多日的王天成匪部一舉殲滅大部，嘖嘖~~說起來也是個狠人呀!”
　　“他真的殺過俘虜？還有……殲滅王天成匪部也是他干的？”此話一出，老何好似看傻子一般看著身邊的同事：“唉~~我說老鄭，你好賴不濟也是宣傳處的，怎么這點事都不知道。”
　　“宣傳處怎么了？宣傳處也沒有你們總辦的消息靈通，快，快，跟我說說，這個柏毅怎么就把王天成的匪部給辦了？”
　　“我也是聽軍分區(qū)的張大林說的，不過涉及到具體的，他就有些諱莫如深了，好像是上級將整個作戰(zhàn)細(xì)節(jié)給封鎖保密起來，究竟為什么誰也不知道，不過卻有一點可以肯定，柏毅這個人很不好惹！”
　　聽了老何這番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聽故事的老鄭，免不了有些失望，不過旋即卻又撇了撇嘴：“柏毅就算再不好惹，也是個爺們兒，犯得著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
　　“關(guān)鍵問題，李景琳是女人嘛？”
　　“額~~”老鄭怔了怔，良久之后沖著老何深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不是，這妮子要是拼起來，簡直比男人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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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似老何與老鄭的對話，在靶場四周不斷的議論著，使得整個空曠的場地發(fā)出極為刺耳的嗡嗡聲，然而在這些或為兩人擔(dān)心，或冷眼旁觀，或干脆只為了湊熱鬧的人群當(dāng)中，卻有一個人始終安之若素的靠在靶場一側(cè)的老楊樹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場間眾人不一而足的神情，仿佛是上天下凡的仙人，靜靜的看著蕓蕓眾生，卻又不帶一絲煙火氣一般，令人始終捉摸不透其真實的想法。
　　“趙科長，還是您清閑呀！”
　　就在技術(shù)科科長趙振，饒有興致的瞧著眾人議論的神情時，一聲蒼老的話音，卻打斷了他的欣賞，令趙振不悅的皺了皺眉，不過當(dāng)他看清楚來人后，不悅的神情卻一閃而逝，露出一副招牌式的職業(yè)微笑：“原來是詹師傅，您的年紀(jì)不是不用打靶嘛，怎么……”
　　“上級照顧我這把老骨頭，是不用打靶，可我那不爭氣的徒弟，唉……又沒過！”
　　軍管會有規(guī)定，凡是上了年紀(jì)了老師傅可以酌情不參加打靶，詹洪濤在白云廠的檔案中，年紀(jì)是62歲，可以不參加打靶，不過他的徒弟們卻沒這個待遇，如果都過了還好說，但偏偏剛才打靶的孫杰卻被卡在及格線上。
　　別人還好，或許這個詹師傅埋怨兩句也就算了，可這孫杰卻不同于詹洪濤的其他徒弟，前前后后跟了他將近十年，再加上詹洪濤早年喪妻至今無后，因此一直將孫杰當(dāng)親生兒子來看待，兩人雖為師徒，實則與父子無異。
　　況且詹洪濤又是出了名的護短，因此，只要涉及孫杰的事，詹洪濤都會直接站出來為這個寶貝徒弟“討公道”，這在白云廠可謂是盡人皆知的事，也正因為如此，廠里沒人敢把孫杰怎么樣。
　　好在這小子還算本分，除了為人有點懶惰、喜歡吹點牛皮之外，也沒什么大毛病，所以解放軍接管白云廠后，看在詹洪濤的技術(shù)能力，和孫杰改造態(tài)度良好的份上，對孫杰的小毛病也只是訓(xùn)誡，并沒有太過苛責(zé)。
　　哪怕是與薪酬掛鉤的打靶訓(xùn)練，也都是如此，可是今天，柏毅這個“黑臉包公”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給，直接將孫杰的成績列為不及格，清楚其中緣由的趙振知道，明面上是孫杰丟了面子又輸了里子，可實際上卻等于柏毅當(dāng)著全場的面又狠狠的抽了詹洪濤一巴掌。
　　似乎是看出了趙振的想法，詹洪濤也不隱瞞，舉著手里的煙袋鍋子，指了指靶場上正靠在靠在椅子上發(fā)呆的柏毅，冷哼一聲：“若是他真這么秉公直斷，老頭子我什么也不說，要是稍有偏頗，哼，休怪老頭子我把著倔脾氣犯到底，別說告到軍管會，就算告到東野司令部，老頭子我也認(rèn)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