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晚上夢到她媽了。
仿佛回到大學的第一個五一假期,夢里的韓麗梅還是那副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的打著麻將,。閑聊一般的問這著她,吐出一句:你和那個陸北陽怎么樣了。
她做在韓麗梅旁邊的板凳上一邊看她打麻將,一邊低著頭削蘋果:就那樣子唄。
她看著那成了長串的果皮在不斷延長,果香在空氣里蔓延。又抬頭看著韓麗梅那單薄的后脊背,漫不經心的斜著,后頸露出的白凈的一塊,仿佛有這幾分少女的韻味。
她記得她舅媽說,自己從背后看簡直和她媽媽一模一樣,她在想自己從背后看是不是也這樣。
她最終也沒有吃到蘋果就夢醒了。
她記得以前韓麗梅囑咐她,以后盡量要就在南京定居,沒有事回小城來看看就行了。
記得當時她還不高興,問干嘛把人生搞得那么物質,自己就喜歡小城這節(jié)奏平緩而萬物安靜的樣子,合適生活。
她覺得這個小城滿是自己眷戀的地方:那條奔向大海的河流;那春天開滿幾十種類花的母校;那空曠而上座率不高的影院;那家充滿了她童年美好回憶的半西餐式當然餐廳;那嘰嘰喳喳、無處落腳的花鳥市場………太多數不盡的回憶。
她是個極度戀舊的人,稍微有點感情充沛。就算現在她也能閉著眼睛都能記得初三最后時分班級的每個同學的座位,那些時光,她真的不會輕易忘記。她也舍不得拋棄。
可是她現在卻活的像韓麗梅說的,留在了南京,但是更勝的是她現在幾乎不回小城,甚至不想去他們那個曾經充滿美好回憶的家。
今天屋子外面還是飄起了雨。雨不大,斜斜的織著,卻不曾斷。天被帶著雨的云給遮的陰沉。小區(qū)花園里那些昨日陽光下還開的你爭我搶的嬌艷艷的花朵們,此時卻聳拉著腦袋,濕滴滴的,顯得有些委屈。
今天周六,本來學校組織老師出去學習的,但是又臨時取消了。
顧寒露漫無目的站在窗前。把窗戶移開了一點縫隙,有幾滴雨打了進來,涼意也慢慢襲入了這方才滿是暖意的房間,她內著一單薄的梨花白的真絲睡衣,外面裹著一件圣誕紅復古澳毛大衣,迎著那從縫隙飄來的冷意看著樓下。
她赤這腳在木板上,十個腳趾頭涂成了酒紅色,俏皮又有點妖嬈。
做老師這幾年,她在學校的時候一直本本分分的,什么都不會出格,只有在那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才開始放肆這幾分青春期沒有排遣完的叛逆。
一頭將及腰間的卷發(fā)此時亂亂的在肩后披散,她寥落的看著那小區(qū)樓下的雨景,就像平常的無聊寂寞、時間無處派遣的樣子。
除了工作中井井有條,她的私人時間簡直是一盤散沙。她對萬物都提不起興趣,仿佛被這世界給遺棄的女人。除了應對棠話和幾個玩的好的中學大學同學,以及最親的韓立東他們家,而其他人好像都是她私生活中不帶顏色的存在。
仿佛是汲盡了冷意,她轉身去床頭柜的深處去摸索著東西。最終她那消瘦的五指終于碰到那包軟紅,她用從那標有蘇煙盒里手捏起一根,然后轉身去客廳與廚房隔斷柜上面尋打火機。
那根煙終被點著了,她回到臥室,在窗邊眼神迷茫的望著遠方。
雨開始慢慢停了,一輛身印一家搬家公司名字的車開到了她們樓下。她有看見一個穿著休閑運動服的男子來接應,
她突然覺得這透過縫隙襲來的冷空氣讓人肺部充滿冷意,也讓她意識慢慢清醒。
是陸北陽,雖然看不清楚那張臉,但是她卻不可能認錯,那個她曾經伏過無數次頭的肩膀,和摟過無數次的后背。她記得自己靠著他后背撒嬌一般的和他耍賴,像一只骨頭酥軟的小貓,纏人的很,也和那主人有過多次的繾綣纏綿………無盡回憶。
她用長指滅了那點星火,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斜靠了一會,然后開始洗漱。
顧寒露看著衛(wèi)生間鏡子里的自己,孤單落寞。表情淡然,仿佛有種漠視人間的冷漠。
而穿過鏡子,她仿佛看不到了十七歲的自己了。
顧寒露陸北陽的奸情在班級人眼里肉眼可見的上升,以前班級同學大多數都能看出來陸北陽單純喜歡人家顧寒露,但是他們覺得陸北陽就像個心思純凈的有點像小學生,幼稚而又缺根筋,單戀是可能的,但是小學生是不敢談戀愛的心。而且大家堅信顧寒露這樣有點內涵的女孩子能看上他那幾分錢的外殼。
直到后來顧寒露撞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們陽陽同學在老同學們心里是那么個純澈美好的小少男形象。
他們班這學期是和20班以前上體育課的,沒錯,就是高一時候班主任推薦李棠話去講相聲的21班,高二分班以后,他們變成了20班。高一分科后別的班都多少有打亂調整的,還算整齊的就是他們高一的十七、八班,走了幾個人,合成了現在的班級。而人家21班一個都沒有轉移的,只有后游進這個池塘的。班級代號也只是把夭改成了棟。他們是中考時候學校收的特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