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是實(shí)在無計可施了,才想著能有些信仰,或許能讓林三花從抑郁中走出來。
她的癥狀,已經(jīng)是毫無疑問的抑郁癥;可惜自己擅醫(yī),卻不善心理疾病的診治,而藥物作用實(shí)在有限,林三花需要更好的寄托。
第二天,蘇清歡囑咐大歡看著林三花,自己騎著杜景的馬出去了一趟。
晚上回來的時候,她給林三花收拾東西,道:“靜安師太是我舊日相識,學(xué)識淵博,人品敦厚,在她那里,你可以放心地住下。有什么事情就托人給我?guī)?,包袱里有一百兩銀票,以備不時之需,碎銀子我放了幾兩,你平時留著花用?!?br/> 靜安師太是程家老祖宗的至交,蘇清歡跟著去過幾次庵里,給她治過老寒腿的毛病,又經(jīng)常做素齋讓人送去,把她當(dāng)成敬重的長輩。
靜安師太素來喜歡她,所以蘇清歡這次就是上門求她收留林三花的。
“衣服我收著,銀子就不要了。”林三花躺在床上,依然虛弱,但是她卻要求明天就走?!澳阋膊槐刈尯⒆觼砜次?,我不會見的?!?br/> 蘇清歡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帶去,如果你想孩子,就讓人給我的捎信。銀子收著……”
林三花到走,沒有回頭,沒有看兩個孩子一眼,無比決絕。
她也沒收蘇清歡和大歡的一文錢。
馬車漸行漸遠(yuǎn),躺在馬車中的她,淚水滑落。
胸前脹鼓鼓的發(fā)疼,初乳打濕了衣裳。
娘若是不夠狠心,她默默地道,就不會舍得拋下你們;你們便只能跟著我吃苦受罪,遭人戳脊梁骨;娘沒有收清歡姨母和大歡姨母一文錢,雖然我欠她們良多,如此做顯得很可笑,但是娘不希望將來你們長大,以為我把你們賣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想切斷最后的牽掛。
蘇清歡對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隔壁村找來的林嫂子商量道:“嫂子,你孩子大了,能不能幫忙喂喂這兩個孩子,我一個月給你三兩銀子?!?br/> 五兩銀子,可是當(dāng)家男人大半年的收入,林嫂子喜不自禁地答應(yīng)下來,一頓啃兩個蹄膀,她看著都覺得發(fā)膩。
蘇清歡不會帶孩子,大歡卻很擅長:“我家四個弟弟都是我?guī)У?。娘子,你見識多,快給兩個孩子起名字,總不能一直‘寶寶’‘寶寶’地叫著?!?br/> 蘇清歡笑道:“我可不行?!?br/> 咬文嚼字掉書袋,這樣的名字才正式些,她覺得自己古文造詣不夠,便把任務(wù)交給了世子。
世子得到任務(wù)時是欣喜的,覺得意義很重大——他現(xiàn)在要給別人取名了,不是小貓小狗,也不是他家的奴仆,而是兩個新生的孩子。
“娘,你讓我想想?!?br/> “行,不著急?!碧K清歡笑瞇瞇地道。
“對了,娘,他們姓什么?”
蘇清歡臉上閃過悵然之色,道:“我本想讓他們隨母姓,但是三花姨不這么想;那就先起名,姓氏再等一年,看三花姨到時候會不會回心轉(zhuǎn)意。”
“我看難?!笔雷拥?。
林三花的事情蘇清歡沒有瞞著他,連帶著她如何為兩個孩子打算,所以堅決不肯認(rèn)他們的事情,蘇清歡都一一剖析給世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