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有座山。
山里有座廟。
名為小禪寺。
寺內(nèi)僅有屋舍三兩間。
清晨,空氣清新舒適,遠(yuǎn)離塵世嘈雜。
有聲音從破落的禪院內(nèi)響起。
溫潤,柔和。
“三楂,有緣人點燃了心燈,你前去接引一下?!?br/> 掌灶師兄放下掌勺,快步走出齋院,來到禪院外。
“一禪住持,什么是心燈,我要怎樣去尋找這位有緣人?”
“心燈即是佛燈,點燃心燈,就會開啟靈視。你拿著這塊玉佛,一旦接近有緣人,它就會有感應(yīng)?!?br/> “好的,我知道了。”
居然直接就開啟靈視,掌灶師兄內(nèi)心一陣羨慕。
他三楂,已經(jīng)在小禪寺做了八年的麻婆豆腐,都沒有這個機緣。
只是,偌大的s市,又沒有詳細(xì)的線索,找人恐怕不易啊。
掌灶師兄又問:“一禪住持,如果找到有緣人,對方不愿出家怎么辦?要不把他敲暈,給綁過來。”
“既是有緣人,他會來的?!?br/> “好的,我這就去?!?br/> “三楂,等一下。”
掌灶師兄一喜,道:“一禪住持,您是不是要給我?guī)讟臃ㄆ鞣郎恚俊?br/> “幫我把手機充下電?!?br/> “好,好的。”
…………
“陳禾,要死了啊”
電話那頭傳來同桌的聲音,陳禾心里咯噔一下。
這是遺言,還是詛咒?
會不會是怪物冒充的?
陳禾無法開口說話,也沒敢輕舉妄動。
剛剛見到的兩個怪物,似乎和影視作品里的有所不同。
它們好像受到某種限制,無法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
陳禾其實也無法確定,怪物是實體還是幻象。
那對黑漆漆的眼窟窿,有沒有視覺功能。
不過它們肯定是能說話,應(yīng)該也能聽到聲音的。
很快,陳禾察覺出了變化。
剛才那種不可名狀的恐慌感,隨同手機鈴聲一起消失了。
它離開了?
陳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睜開一只眼,瞄向了身前的鏡子。
沒有。
真的不見了。
陳禾長長呼了口氣。
“喂,喂,聽到了沒有?你又躲到哪里浪去了?。俊?br/> 電話里頭傳來聒噪的喊話聲。
真特么……動聽!
陳禾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水跡,略感輕飄地跑出了診所。
車輛的嘈雜聲,把他拉回了活人的世界。
他靠在一根路燈下,大口呼吸著。
“你逃哪兒去了,翹課也不叫上我?!?br/> 手機通話還沒有掛斷,上面顯示著“唐猛”兩字。
唐猛是陳禾的同桌。
而陳禾是唐猛在班上唯一的朋友。
關(guān)于這一點,唐猛說這是他心中永遠(yuǎn)的遺憾。
然而,他再怎么怨天尤人也沒用。
如果說二十歲的陳禾,賴在高三還能稱得上一句大前輩的話。
那么看起來三十起步,實際年齡二十五歲的唐猛。
就屬于黑山老妖,讓人望而卻步。
他新分配到高三二班時,自我介紹是這樣的:
我叫唐猛,毫不夸張的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妹妹。
教室里一片沉默。
這大叔,是不要朋友了啊。
當(dāng)時,就連班主任也選擇了緘默。
因為她才二十五歲,事實勝于雄辯。
陳禾掛斷電話,打開微信,使用前置攝像頭來了一個自拍。
背景是“不要錢”私人牙科診所。
“我在這邊等你?!?br/> 點擊發(fā)送。
整個臉龐都是麻麻的,也不知道臉部腫了沒有?
于是陳禾點開了自拍照。
“臥槽”
手一哆嗦。
如果不是上輩子窮怕了,他絕對會把手機來個人道毀滅。
只見照片內(nèi),一個陽光但不帥氣的青年,斜靠在一根路燈桿上。
他留著板寸頭,與路燈桿上貼著的“xxx會所”彩色小廣告相呼應(yīng)。
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玻璃窗內(nèi),一對眼窟窿黑洞洞,臉上長著四排牙齒的人形怪物。
它正直勾勾地望著陳禾的背影。
那究竟是什么東西,都不怕陽光的么?
它會不會追出來?
太可怕了。
還是遠(yuǎn)離一些吧。
陳禾頭皮一陣發(fā)麻,強忍著回頭的沖動,慌亂地穿過了馬路。
“遭了,還是把聊天信息撤回吧?!?br/> 他拿出手機,就要撤回圖片。
叮鈴。
收到了新的聊天信息:五分鐘就到。
附加一個豎大拇指的表情。
同時還發(fā)來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唐猛,高大壯碩,咧著一口大白牙,一臉的桀驁。
他正坐在一輛拉風(fēng)的摩托車上,拉風(fēng)到讓人崩潰的那種。
摩托車的前輪是一顆圓乎乎的怪物頭顱,后輪同樣是一顆圓乎乎的怪物頭顱。
怪物的頭顱模樣凄慘,像是被車輪碾壓過的馬賽克。
僅僅是掃了一眼,陳禾就感受到了汗毛豎立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