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戰(zhàn)之后第四日,岳武和王貴一起在城內(nèi)轉(zhuǎn)了幾圈,而后在一處名為墨竹苑的小竹樓里呆了許久。
午間,兩人同去那兩頭堵死的小胡同去看白陽。
日落日升之后,便是決戰(zhàn)之日,揚州城內(nèi)一如既往地?zé)狒[,只有部分角落多了一絲躁動和緊張的氣息。
天空略顯陰沉,灰蒙蒙的云層似要拋下雨來。香滿樓內(nèi)的酒客們大口喝酒,熱情四射地討論明日的大戰(zhàn)。
老板娘的算盤打得更快更響,酒客多了,生意大好。
老板和那名掛著雪白汗巾的店小帶著小跑給酒客們上酒上菜,好不忙碌。
白陽每天只是曬太陽,懶洋洋的,為了更好的沐浴陽光,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打傘了。
岳武看見白陽心情不錯,便緩緩走到白陽身邊,露出一個春風(fēng)般的笑臉,柔和恭敬獻(xiàn)媚地說:
“閣下,不知您能否幫在下一個小忙?”岳武面露企盼之色,他的寶貝仍然凍在冰里,冰并沒有化。他也不敢讓冰化,那冰奇怪,弄不好,他的寶貝可能就和冰一起沒了。
畢竟那冰經(jīng)過白陽的身體加工了一次。
“說?!?br/> “您終于理我了,我的寶貝......”岳武大喜,指著胡同角落里的冰塊兒就要尋求融冰而不傷墨竹葉的辦法。他本來想把寶貝抱回客棧的,可是那樣太有辱斯文、有辱師門,便放在這里了。
“廢了?!卑钻柨粗A苏Q?,搶先說。
岳武大驚,囁嚅著,懷疑著,
“廢了?”他扯著長音、揚著聲調(diào)哽咽著問。
白陽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輕輕地用刀拍打膝蓋。
王貴看著自己的刀,滿意地點了點頭。都說兵器隨人起,我這刀經(jīng)過前輩的手說不定也能成為神兵利器呢,一定能!
“真廢了?”岳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著又問了一遍。不會是真的,一定是假的,不然可真的有辱師門了!
白陽的刀停了一下,再次點了點頭,且微微挑眉,有點煩。廢了就是廢了,水墨欲bong便會散,何況是玄冥冰。
岳武將白陽的動作看在眼里,哪敢再糾纏,胸前一熱,一口老血激蕩欲出,腦子不斷地回想師傅教過的話,不要惹事,不要多管閑事。
初到揚州沒有遵循師傅教誨,就失了一葉墨竹,真是欲哭無淚,嗚呼哀哉啊。
“有辱師門啊!”岳武不再打擾白陽,搖搖晃晃地走到冰塊兒前,仰天嘆息,恨不能穿越時空回到那日阻止自己。
沒幫上忙還把寶貝弄得殘了,實在是悲哀,怎么和師傅交代啊。
“誒,你哪里去?”王貴一直看著岳武,眼神愈發(fā)犀利。又哭又笑,搖頭晃腦,那冰塊兒里分明什么都沒有,用得著在意嗎。北閣盡是窮才子,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我去葬了我的竹葉?!痹牢浒卣f,捧起冰塊兒,頭也不回,一面翻墻,一面搖頭。
“葬竹?”王貴不解,思量間,恰瞅見白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而后沖著岳武遠(yuǎn)去的方向怒了努嘴。
王貴一怔,他還是第一次見白陽露出這樣的表情,雖然只是一個面部動作。
王貴當(dāng)即順著白陽的指引,翻墻跟了上去。在他眼里,前輩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
他本以為岳武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匆匆追趕寒冰雖重,對岳武這樣的修士來說,卻算不得什么,慢了一步便追閉上了。
沒想到,岳武把冰塊兒擺在身前,細(xì)細(xì)審視,仿佛要看出花來,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看前方,似乎怕被人發(fā)現(xiàn),鬼頭鬼腦。
“你干嘛呢?”王貴與岳武相處了幾日,已經(jīng)了解了這位的秉性,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嗯?捧著大冰塊兒在街上走實在不雅,有辱斯文,有辱師門?!痹牢湟幻嬲f話一面轉(zhuǎn)頭,若有所思、饒有深意地打量王貴。
軍隊出身的王貴,身上肌肉發(fā)達(dá),個頭高大,力氣也大。
那日,他便憑著自己的力氣硬扛了排境修士的一拳重?fù)?,這點冰塊兒對他來說,小意思!
“得,我來吧,我不要斯文?!蓖踬F白了一眼岳武。實際上,王貴很喜歡岳武隨和的微笑,看著便覺心。岳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滿面春光安。
“嘻,謝過王兄弟了。我請你吃飯,跟著我走吧?!痹牢湔f話上前帶路,得意洋洋。王貴突然懷疑這家伙就是在這里等他的。
不過前輩還真是心地善良,知道岳武糾結(jié),竟然讓他來幫忙,可惜不是他的師傅。
白陽說了,他的師傅是寫刀譜的人,而他只是保管刀譜的人。至于寫刀譜的人是誰,白陽絕口不言。岳武甚至緊張兮兮地不讓他對外人提刀譜的事。我也沒虧,有飯吃,當(dāng)個苦力也沒啥。
王貴胡亂想著這些,抱起冰塊兒緊隨岳武而去。
……
傍晚時分,兩人在香滿樓酒足飯飽后幸福地往回走。王貴的錢花光了,這幾日一直在蹭岳武的飯。
街道上行人密集,王貴滿意地揉肚子,暗道有個有錢的朋友就是好,本以為岳武身穿灰布長衫,是個落魄公子呢,畢竟傳聞之中,北閣的公子都是窮酸才子。
岳武心不在焉地走著,閑看街道兩側(cè)的熱鬧。他的折扇少了一葉,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苦想解決的辦法,悶悶不樂。
城內(nèi)街道兩側(cè)的高樓上掛起了紅燈籠,不是因為喜事,也不是因為節(ji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