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早已遠去,聲音卻還徘徊在他的耳邊。他沒有追,只是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發(fā)呆。
飛到浩渺宮,輕兒附回到荋鳶身子里,躺在地上,假裝昏迷。
斬溪倒也沒有懷疑她,以為她和自己一樣,被妖魔下藥利用了。他怪自己大意,竟然著了道。也是因為荋鳶,把他搞得心煩意亂,才會如此,不然輕兒也不一定能得手。
果然要時時保持冷靜,坐在帝位上,一步都不能走錯。他豁然一笑,先不說如今只是他以己之心,度荋鳶之腹,以為荋鳶喜歡孜須,就算荋鳶真的喜歡孜須,而孜須性子冷淡,處事刻板,特別是不近女色,斷不會喜歡上荋鳶。只要他待她真心,日子久了,她自然會回心轉意。
這次失敗,輕兒不得不感嘆孜須的警惕性,如今連斬溪也有了提防。據說他派人在煙池搜尋,又詢問了仙門的守將,查了進出記錄,無果。
仙門雖然自帶強大的靈力,尋常的妖魔鬼怪經過會尸骨無存,但是如果對方法力很高,也不是過不去。他們只覺得這個妖魔有些厲害,又加強了守衛(wèi)和巡防。
如今要想救幽酭更難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她再三思索,盜取血池水雖罪無可恕,但也不至死。孜須不過是關著幽酭,一時間倒沒什么危險。她若再打草驚蛇,不僅救不出幽酭,還會徒增變數。
不如以荋鳶的身份,暫時潛伏在煙池,待此事冷卻,孜須放松警惕后,再伺機救幽酭。還能趁機埋下暗線,打探仙界舉動,以助他日行事。
是夜,輕兒夜探煙池。路過那日為孜須起舞的浮生樹下,她停住了腳步。浮生花開出了花骨朵,僅一朵,卻是個美好的開始。
蔦蘿花也有深情,依舊纏繞著它,守護著它,又給它留出了生長的空間,走得遠了,卻不曾離開。微風吹過,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不知是浮生還是蔦蘿,又或許它們早已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記憶回到八萬多年前,人間月牙城,正值上元夜,街上彩燈高掛,似星辰落在了凡間,照亮著繁華的夜。
輕兒自小和天界眾神一起生活在美麗卻清幽的日月湖畔,這是她第一次離開神界來到人間,因而從未見過如此繁華和喧囂。
年少懵懂的她,好奇之余也充滿了欣喜,水青色的身影很快就埋沒在人海之中??粗奸_眼笑的樣子,孜須無奈地笑了笑。
她的腳步停留在一棵柳樹下,只見上面掛滿了很多彩色的絲帶。她伸手取過一條,上面寫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孜須,這是什么意思呀?”她轉過身,那身穿霧色長袍的男子手持一盞花燈,站在她的身前,對她微笑。
她接過他手里的花燈,看到白色的花燈紙上畫著一位輕盈美妙的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樣子。邊上,幾個小字靈秀飄逸,卻不乏氣勢。“南有喬木,不可休思?!?br/> 這是他親手做的嗎?好美,輕兒的心里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三夢河里,各式各樣的河燈像是一艘艘張燈結彩的小船兒,緩緩地飄著。“這是什么?為什么要放到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