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須,明明昨夜說沒有喜歡她,為何又要為她說話。
他覺得好累,究竟是哪里錯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對孜須動手。方才,他真的很惱怒,控制不住自己。
木窗外,浮生樹沉浸在月色中,綠色的浮須浮動,在微風(fēng)中揭開了夜的序幕。孜須仿佛看到了她那絕美的容顏,就像八萬年前,她的身影,融合在那片樹林中,轉(zhuǎn)過身,對著他,淺淺地微笑。
他慢步走出霧苑,很容易就潛進(jìn)了聆雨軒。來到她的屋外,他輕叩屋門,里面卻無人應(yīng)答。
她不在屋子里吧?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孜須又覺得哪里不對勁,轉(zhuǎn)身直接推開了房門,只見地上躺著一個水青色的身影。
他緊張地上前扶起她,替她把脈,才發(fā)現(xiàn)她的傷竟出乎了想象。他沒有一絲猶豫,立刻運功替她療傷,卻無濟于事,唯有先把她抱到床上。可是,為什么床上也躺著一個?
荋鳶。孜須皺了皺眉,把她放在荋鳶的身邊后,騰出一只手替荋鳶把脈,竟發(fā)現(xiàn)她毫無一絲氣息。難道是她為了扮成荋鳶,而殺了荋鳶?
眼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拿出雪靈丹,給她喂下,再為她運功,好一會兒,才讓她醒了過來。
“是你?”睜開眼睛看到孜須的瞬間,輕兒掙扎著想起身,卻渾身無力。
“是你殺了荋鳶?”他冷冷地問。
“是又怎么樣?”她不屑地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孜須用手緊按住她的心口,“殺人償命,若是你的殺的,我定將你正法?!陛p兒本就傷在心口,被他這么一按,臉色更加慘白,強撐著才沒有再昏過去。
孜須感覺她有點不對勁,這才松手,發(fā)現(xiàn)她心口處的衣服,已被染紅。他雖用了一層功力,但斷不會讓她受傷,伸手想掀開她的衣服,卻被她一把甩開,“你想干什么?”
孜須本就心中有火,被她這么一吼,怒火中燒,一沖動就揮手想一掌打死她。
輕兒知道這個時候他若想殺自己,她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死在他手里也好,這樣她就不用再愧對于他,這樣她就不用一個人孤單地活著,痛苦地活著。
可是當(dāng)他的手掌靠近她的身體時,卻化成一陣風(fēng),輕輕地?fù)徇^她的臉頰,擦干她臉上的淚花。
他小心地扶起她,輕聲道:“如果你還認(rèn)我這個義兄,就先放下所有恩怨,把傷養(yǎng)好再說,好嗎?”
輕兒頓時石化了,他說什么?知道她的身份后,他不但沒有殺她,還幾番出手幫她,甚至對她說,放下所有的恩怨,先把傷養(yǎng)好。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人間上元夜,他送她花燈,上面寫著“南有喬木,不可休思”;他為她做河燈,他們一起放河燈,許下心愿。大夢湖畔,他們結(jié)拜成兄妹。依舊是大夢湖畔,他倒在血泊里,而她決然地離去。事到如今,他竟然還當(dāng)她是妹妹。
一滴淚水不由地滑落,原來哪怕是滄海桑田過后,那份情,依舊不曾改變。她何德何能讓他如此待她,她又有什么理由說不呢?
“孜須,對不起?!陛p兒泣不成聲,不由地用雙手抱住孜須,是她不懂得珍惜,是她罪孽深重,千言萬語,她唯有用一聲“對不起”去表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