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倦怠的一夜，
　　
　　也是濃情蜜意的一夜。
　　
　　清晨醒來，空鏡羽還在酣睡。她側(cè)臥著，裹在我懷里，臉上還掛著淡淡笑意。
　　
　　我小心翼翼地起床，生怕驚擾了空鏡羽香甜的美夢。輕輕掀起被子，一眼瞥見床單上那一抹鮮亮的“紅”，如紅玫瑰一般綻放在那，生生刺疼我的眼睛，讓我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我點上一支煙，現(xiàn)在落地窗前，眺望這座海港城市。繁華的奧托沙，浮華生煙的城市，陽光下藏著多少骯臟的交易與罪惡，還有虛偽的面孔。
　　
　　窗戶玻璃上隱隱映照出我的臉，獵東郎的臉。但這張臉是假的?？甄R羽能接受蕭辰烈那張臉嗎？那張臉才是與我血肉相連、筋絡(luò)相通的真臉。而獵東郎這張臉，能有生動表情，但缺乏觸覺。昨晚，當空鏡羽的吻像小鳥啄米般落在我臉上時，我感覺不到她唇的溫熱。
　　
　　她把珍貴給了我。我應(yīng)該像她坦白。以后的我們，要長相廝守。這個換臉的秘密，她遲早會知道。現(xiàn)在告訴她吧。她說我是大英雄。我跟她坦誠一切，她應(yīng)該能夠接受那個我，那個蕭辰烈的我。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但必須抉擇，我怕時間久了，她更難接受換臉的我。也許，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候?，F(xiàn)在，接受起來，感情上沒那么艱難。
　　
　　“親愛的，你醒了啊?！笨甄R羽躺在床上慵懶地喚我。
　　
　　我轉(zhuǎn)身，坐到她旁邊，低頭看著她：“鏡羽，我們從相識到相愛，到今天，你有沒有感覺我是另外一個人？”
　　
　　“你怎么了？東郎。”空鏡羽說，“你沒什么變化啊，一直是我心中那個英雄的東郎?！?br/>　　
　　“你看看我這張臉?！蔽覍⒖甄R羽的手貼在我臉上。
　　
　　空鏡羽笑道：“很帥啊。英俊漂亮的臉蛋?！?br/>　　
　　“仔細感受下，有什么不同。”
　　
　　見我說得如此認真，空鏡羽的手在我臉上溫柔地撫過，有摸了摸她自己的臉，若有所悟地說：“好像你臉的溫度比較低。很清涼，而我的臉暖一點?！?br/>　　
　　“這就對了?！蔽矣謫枺扮R羽，如果我因為某種緣故，變成另外的樣子，你還愛我嗎？”
　　
　　“愛。當然愛?！?br/>　　
　　“我們的愛是可以超越外在容貌的表象，進而抵達內(nèi)心真情的永恒。對吧？”
　　
　　“對，東郎，就是這樣的。我們的愛是永恒。”
　　
　　“那你閉上眼睛。”我像鼓足很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甄R羽乖乖地把眼睛閉上。
　　
　　獵東郎那張易容的臉悄然褪去。我在鏡子前照了照。嗯。我是蕭辰烈。
　　
　　“睜開眼吧。鏡羽?！笔挸搅艺f。
　　
　　空鏡羽慢悠悠地睜開眼來，卻驚呼一聲，“啊……怎么這樣了？”空鏡羽緊緊抓著被角，躲到床角。
　　
　　“我是獵東郎。鏡羽，不要怕。”蕭辰烈說，“鏡羽，你父母為帝國獻出了生命。而我，為帝國獻出了臉。還記得我出差消失的那幾天嗎？就是那幾天，上級部門給我做了一次換臉手術(shù)。把獵東郎變成了蕭辰烈。讓我成為蕭辰烈，也就是現(xiàn)在這張臉的主人，打入蕭辰烈那個集團內(nèi)部?！?br/>　　
　　“讓你換臉，成為一名臥底。對嗎？”空鏡羽的理解能力很好，又忍不住問道：“獵東郎，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我記得我們相識時的每一個細節(jié)?！笔挸搅覍C東郎和空鏡羽初識的經(jīng)過詳細地講述一遍，“去寺廟時，你看到崖壁上有一朵小野花。我說，去給你摘來。你說，不，你看看就好。”
　　
　　聽蕭辰烈說完，瑟縮在床角的空鏡羽終于放松下來。她臉上漾開一個燦爛舒心的笑容，道：“沒錯，就是你啦。獵東郎?！彼峙苓^來，摸著蕭辰烈的臉頰說：“疼不疼？”
　　
　　“不疼。”
　　
　　“應(yīng)該很疼的?！笨甄R羽的眼眶濕了，為獵東郎感到心疼。她親了親蕭辰烈的臉頰，“東郎。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愛你?！?br/>　　
　　蕭辰烈緊緊握住空鏡羽的手，長吁一口氣，道：“那我就踏實了。不過，鏡羽，我是獵東郎，成了蕭辰烈。這是一個秘密。萬不可跟外人說?！?br/>　　
　　“臥底嘛，我懂。”空鏡羽歪頭笑道，“唯一的難題是，我叫你東郎，還是辰烈？”
　　
　　“辰烈吧。我現(xiàn)在成了蕭辰烈。”
　　
　　“好的，東郎。噢，不，辰烈?！笨甄R羽捧著蕭辰烈的臉，“還是很帥的。不同味道的帥。哈哈………以后，辰烈、東郎，我都愛。辰烈，再愛我一次，好好地愛我，讓我看著你。我要把你這張臉，刻進骨子里、靈魂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