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樹叢,那里光線昏暗,草木交錯。一只野兔探出腦袋,在四處張望,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
張貴隨手從身后的箭袋取出一支箭,搭在強弓之上,略微瞄準片刻,隨著一道劃破空氣的響聲,箭矢狠狠刺在白兔的身上。
那只白兔雙腿蹬了蹬,最終動作開始停住,眼睛失去光澤,死在了樹叢里。
做完這一切,張貴微微舒展了一下身軀。狩獵了一整天,就算是他,也略微感到有些疲憊。
從他身后跑出去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姑娘,年紀和張貴相仿。她揪著兔子耳朵把它拽起來,興奮的朝張貴咿呀咿呀的叫了起來。
女孩的聲音已經(jīng)啞了,但還能聽出,她的心中的喜悅。
“好了,回去之后,給你燉一桌子好菜。”張貴有些溺愛地看向女孩。
女孩叫翠兒,是昔日小鎮(zhèn)上存活存活下來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翠兒是張貴小時候的玩伴,兩人是鄰居,因為她從小就患了啞癥,無法說話,張貴便對這個丫頭格外有印象。
水賊進鎮(zhèn)子的那天,翠兒的爹正帶著她出去串親戚,幸運躲過一劫。
不過后來,翠兒的爹好賭錢,為了還債,將翠兒送到一位富商家里去做瘦馬。
張貴是通過道門在各地遍布的眼線,得知這一消息的。當他找上門的時候,富商正準備設宴迎娶翠兒做妾。
“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汗毛,我保準你家傳了百年的生意今天就結(jié)束?!?br/> 張貴沒有帶刀,提著一壺酒就登門拜訪。
富商并不清楚張貴的身份,但看漕幫的人對他十分客氣,還稱呼其為張先生,便知道張貴來頭不小。
但富商還是不準備放過翠兒,他府上將翠兒從小調(diào)教到大,琴棋書畫樣樣都教,就是為了今天。
如今的翠兒已經(jīng)出落成膚白貌美,才藝兼?zhèn)涞呐?,甚至臨近的幾座城都聽說過翠兒的名字。
張貴沒有和他廢話,強行帶走了翠兒。從那天之后,那座城里再也沒有這富商的存在。甚至就連他奢華的宅邸,也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張貴并不是嗜殺之人,但對于他來說,小鎮(zhèn)上的人,便是他的逆鱗。
兩人轉(zhuǎn)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不遠處,一座城郭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大明天命二年,登天城。
沒有任何一本史冊,能夠記錄下這座輝煌的奇跡。
在靖難之役還沒有開始時,建文帝便命人,在漠北的無盡山脈中,建立了這座恢宏壯麗的城池。
整座登天城一切仿照金陵,其內(nèi)宮城、皇城皆有設置。一條河流穿過城池,其上帆影不絕。
唯一和金陵城不同的,便是在此地,只有南北各兩扇城門可以開啟。其中,北面的神策門、太平門常常關閉,唯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打開。而南面的正陽門和聚寶門,則是唯有持證件之人方可通過。
整座城池戒備森嚴,卻又富麗堂皇,宛如一座塞外的京城。
實際上,這就是皇帝的“新都”。
建文四年,燕王率軍攻入京城后,皇帝卻離奇失蹤,不知去向。
沒有人會知道,建文帝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經(jīng)留下了后手,在塞外鑄造了一座和金陵一樣的城池。以防備不測之時,他依舊可以在一方稱帝。
正陽門。
一位小吏謹慎的盯著每一個進城的人,并將他們從上到下依次搜身,宛如對待犯人。
在小吏身后,還站著十八名盔甲明亮,腰佩橫刀的士兵。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可疑,或者被小吏發(fā)現(xiàn)暗藏私物,便會立刻將其拖下去,就地處決。
登天城巍峨聳立,進來不容易,想要出去,更是難比登天。
輪到張貴的時候,張貴隨手取出一枚腰牌,在小吏眼前晃了晃。
“原來是國師府的三爺,您進。”小吏諂媚的笑道。
張貴收回腰牌,將翠兒拽到自己身旁,對著小吏說:“她是和我一起的,我們進去了?!?br/> 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兩人直接便進入到了登天城內(nèi)。
登天城仿佛就和金陵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城門前便是一處集市,道路兩側(cè)的商鋪星落盤開,卻是死寂沉沉,沒有片刻繁華的景象。
店鋪前有幾個賣貨人,只是看上去無精打采。街道上挑選貨物的人,也是安安靜靜,沒有絲毫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