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強者,越是謹(jǐn)慎。
懸立在巨大的鯤口前,白衣男子微瞇著眼,望著那深不見底的鯤喉,仿佛站在深淵的邊緣,佇立許久,不敢向前一步。
倆女娃在他身后催促。
“別磨蹭哦?!?br/> “你倒是進(jìn)去呀!”
砰砰兩個超遠(yuǎn)的爆栗敲在二人腦門上。
寧中子站在演武場崖邊,朝二人喊道:
“給我回來。”
倆女娃這才怏怏回到演武場。
雖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靈壓,但寧中子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很強!
撇開暮雨霏霏,白衣男子同樣松了口氣,一步踏出,來到演武場上。
撣眼掃了掃一眾獸仙們,神色如常,朝遠(yuǎn)處的小竹泉山和面前的寧中子連抱兩拳。
“在下白蓮宗御獸長老范睨,見過柳宗主,寧長老。”
寧中子莊顏如常,心中卻是微微一詫。
在東浮區(qū),范睨的名字如雷貫耳。
當(dāng)年鯤鵬兄弟叛逃白蓮宗后,白蓮宗特地新設(shè)了一名御獸長老,專門管理門內(nèi)坐騎,解決兇獸問題。
這個人便是范睨。
范睨是彩云城人,之前是一名御獸獵人,對獸巢之森的鯤鵬兄弟垂涎已久。
就任白蓮宗御獸長老后,立即組織力量,前往獸巢之森尋找鯤鵬兄弟,結(jié)果因為地形不利,又被鯤鵬兄弟的合體技擊敗,狼狽的逃回了白蓮宗。
當(dāng)然,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
再怎么出丑,范睨也是如假包換的半步仙尊,從來沒有把竹泉宗放在眼里。
如今對寧中子這般恭敬,恐怕也是看到虛鯤莫名身死的原因。
“見過范長老?!?br/> 寧中子禮貌回揖道,感覺來者不善。
“范長老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范睨指了指小竹泉山。
“那艘黑舟很熟悉啊,多謝貴宗為白蓮宗清理門戶?!?br/> “舉手之勞?!?br/> “我最近是有聽到關(guān)于竹泉宗的事,想不到你們還真要建城,有東浮城吸引仙商,又有獸巢之森的獸潮襲擾,連當(dāng)年白蓮宗想建城都沒有成功?!?br/> 范睨說話的語氣扭扭捏捏,又帶著淡淡的威壓,讓寧中子很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她只能恭敬,但現(xiàn)在竹泉宗有了陸涯,她自然有底氣。
“范長老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br/> 范睨神色驀然一肅。
“我是一路從獸巢之森追蹤鯤鵬兄弟來到這兒來的,此鯤為本門前代宗主云中鶴的坐騎,我有必要將此獸帶回白蓮宗?!?br/> 真是無恥至極!
寧中子冷冷道:
“這等重要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范長老還是和宗主當(dāng)面談吧,宗主就在寢宮靜修,有請?!?br/> 范睨一臉飽滿的顴肌,微微抽動著。
“素聞寧長老乃柳宗主師姐,竹泉宗大小事務(wù),都是由長老決斷……這虛鯤生是白蓮宗坐騎,死是白蓮宗遺物,你該不會是想私吞白蓮宗的物產(chǎn)吧?!?br/> 淡淡的仙尊級靈壓飄在竹泉宗上空。
沒有刻印威壓,只淡然顯露了一絲。
在仙界,仙尊是強者的證明。
在任何仙域,仙尊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大佬,東浮區(qū)包括半步仙尊在內(nèi),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而已。
范睨這淡淡的靈壓雖然沒有強行壓人,但也是一種暗示——意思是只要他愿意,一招便能毀滅整個竹泉宗。
眾獸仙們瑟瑟發(fā)抖。
寧中子卻不為所動。
“如今本門大小事務(wù)由執(zhí)劍長老陸涯當(dāng)家,陸師兄現(xiàn)在鯤腹內(nèi)烹飪鯤肉,你想要這鯤,便進(jìn)鯤腹問他吧?!?br/> 范睨一怔。
在鯤腹內(nèi)烹飪鯤肉?
還有這樣的烹飪法?
不是說柳玄夜娶了個凡人嗎?
難道是個仙尊強者?
范睨愈發(fā)感覺事情很不簡單。
“金鵬子呢?”
寧中子不想搭理他,負(fù)手道:
“范長老還是去問陸師兄吧。”
范睨:
“……”
寧中子:
“怎么,范長老是在害怕嗎?”
范睨:
“……”
寧中子:
“來著是客,畢竟我竹泉宗又不是什么魔宗,不會害你的。”
“……”
范睨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五星仙師恐嚇。
但他真的不想進(jìn)鯤腹,不光是謹(jǐn)慎起見,他還有心理陰影。
想當(dāng)年……算了,不提也罷。
范睨一時尷尬,踟躕了半天,才忽然道:
“既然青鸞城開城迎客,不如去客棧,嘗嘗陸長老的手藝?!?br/> 寧中子:
“也好?!?br/> ……
寧中子領(lǐng)范睨剛進(jìn)悅來客棧大門,迎面就撞見陸涯坐在一張桌前。
范睨微微一怔。
這是悅來客棧大廳里很普通的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