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fēng)雅的離開,讓楊璟感到有些失落,心情也很是沉重,雖然宋風(fēng)雅對自己的幫助很大,但宋風(fēng)雅是自愿跟隨自己,也強留不得,楊璟收拾了一些心情,便回到了住處。
唐沖趕往江陵府,眼下還沒有回來,縣衙里頭的人全都到城門處辦差了,楊璟身邊也沒人可以使喚,本打算今日到仁春醫(yī)館請郎中,看來也只能讓夏至丫頭走一趟了。
經(jīng)過了一夜的歇息,陳潮大叔的氣色也好了不少,他本就是個精壯漢子,奈何常年辛勞,又整日泡在手里,身子已經(jīng)埋下了隱患,初時不愿泄露楊璟的行蹤而被打了一記,臥床了一段時間,整個人就委頓了。
這缺醫(yī)少藥的情況下,最怕就是臥床不起,再加上營養(yǎng)嚴重不足,身子也就越是虛弱,倒不是什么爆發(fā)的急癥,藥劑只能解決一時之需,療養(yǎng)才是長久之計。
楊璟好生寬慰了一番,又解釋了昨夜的事情,滿臉的真誠和歉意,陳家父子也是溫暖窩心,知道楊璟差事忙碌,也不敢耽擱,一個勁催促楊璟忙自己的去。
楊璟的財務(wù)都交給了夏至,便囑托她為陳家父子購置家當(dāng),好吃好喝伺候著,順便到仁春醫(yī)館請個老郎中過來看病。
交代完畢之后,楊璟便草草吃了個早飯,打算到斂房去,再仔細查驗一下尸體。
可這早飯才吃到一半,弓手李沐已經(jīng)找上門來,說是楊知縣已經(jīng)將城門的施工人員帶回了縣衙,讓楊璟過去看看。
楊璟放下碗筷便與李沐往前衙而去,這才走到半路就聽到前面?zhèn)鱽眚}亂聲。
此時衙門的月臺和照壁后的天井小院里頭已經(jīng)擠滿了人,施工和監(jiān)工以及把守的弓手等等,加起來幾十上百號人,熙熙嚷嚷形同菜市,鬧得腦袋嗡嗡直響。
楊知縣也是焦頭爛額,身為知縣大老爺,他忙活了一夜,早已困乏不堪,眼下縣衙一團亂糟糟,這些人要是都關(guān)起來,大牢都不夠塞,好不容易在沉船案之中保住烏紗帽,如今又挖出這么大一樁案子,楊知縣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抽空到廟里去拜一拜,掃掃身上的晦氣。
楊璟跟著李沐來到現(xiàn)場之后,楊知縣一臉驚喜,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趕忙詢問楊璟,驗尸可有線索。
雖然楊璟在尸體上采集了指紋,對于排查也有了底氣,但沒出結(jié)果之前,他也不好打包票,便隨便應(yīng)付了過去,見得楊知縣頂著兩個發(fā)黑的大眼泡,便熨帖地讓他先去歇息,將事情都接手過來。
楊知縣巴不得有人接手,雖然明知道楊璟也是一夜未睡,但他畢竟年紀大了,有些頂不住,只好讓楊璟這樣的年輕人打先鋒了。
臨走之前,楊知縣將縣衙的人都召集過來,簡單地訓(xùn)了話,總結(jié)昨夜的行動,并交代他們一切聽從楊璟安排,這才作罷。
楊璟也是哭笑不得,楊知縣新官上任沒燒火,如今縣丞主簿都因為舞弊案落網(wǎng)了,楊知縣剛剛才奪回大權(quán),一切事務(wù)都亂七八糟沒個頭緒,自己也不過是個刑案推吏,還是個不諳官場的穿越客,頗有猴子當(dāng)大王的意思。
心里正尋思著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楊知縣似乎又想起什么來,拍了拍腦門,朝楊璟囑咐道。
“瞧我忙得,差點就忘了,照著上頭的意思,給本縣安排了個典史,也是今日上任,賢侄到時候順帶接洽一下,好生安排好才是,也不知怎地,事情都擠到一堆去了,哎…”
虱子多了也就不怕咬了,楊璟苦笑一聲,只能應(yīng)承下來。
關(guān)于典史這個官職,楊璟也是知道一點的,一般大縣里頭,除了知縣,便是縣丞和主簿,接下來就輪到典史,典史雖然是最末流的官,但掌管六房大權(quán),胥吏們見了都要叫一聲四老爺,地位卻是比楊璟這個刑案推吏要高。
楊知縣作為大老爺,又剛剛奪回縣衙大權(quán),要不要親自迎接這個典史,完全看他心情,如今縣丞和主簿都空缺,這事情也只能落在楊璟的頭上了。
楊璟默默提醒了自己一番,便投入到工作之中,打算先把眼前的亂局梳理清楚再說。
他先讓書吏們搬出表格來,將帶回來的人一一登記在案,讓他們各自畫押按下手印,如果是本地戶籍,又拖家?guī)Э冢欣镎蛘哧壤暇弑5?,可以先放行回家?br/>
若是流動人口,或者孤家寡人的,便暫時拘押到牢房里頭,這么一來,衙門的人群相信很快就能夠清空了。
人都有從眾心態(tài),見得亂哄哄不成樣子,人心也跟著躁動,把這場面清理干凈了,自己看著舒心不說,還能分出條理來,而且也起到安穩(wěn)人心的作用,不管是這些嫌疑人還是公差,都會到大松一口氣。
書吏們這兩日都在整理失蹤人口的案宗,本身就一堆爛事,看案宗看得老眼昏花頭暈?zāi)X脹,如今又要接手這個事情,不僅僅是刑房,其他簽押房的書吏也全部被拉了壯丁,一個個是叫苦不迭。
整個衙門總動員,效果也是立竿見影,這還沒到中午,就完成了登記,該回家的回家,該關(guān)押的關(guān)押,縣衙終于是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