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時候去那里合適嗎?”嚴央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有些沮喪,“群芳姐已經消失兩個月了,感覺很不真實……”
嚴央的聲音很近,聽得出來他還是拿著復讀機的那個。
路曉云似乎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只聽得磁帶里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嚴央小跑了幾步追上去:“你難道不覺得可怕嗎?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消失了,所謂的穴的力量真的有這么大嗎?這簡直就像是對醫(yī)院里每天拼命工作去挽救生命的醫(yī)生的諷刺……”
路曉云的腳步停也不停:“不覺得?!?br/>
“是,你當然不覺得,你又不是普通人,”磁帶里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間模糊了一下,應該是嚴央的手抖了一下,“你知道穴在哪里,入口在哪里,出口在哪里,所以現(xiàn)在這么晚了你也敢去化驗室找那盆吊蘭……”
?。▽O正和路遐對望一眼,看來這對搭檔的關系建立得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牢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路曉云那種喜歡獨來獨往的人……孫正心想。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嚴央那種什么都不懂的人……路遐心想。)
路曉云的腳步聲終于停了,聽他在不遠處開口:“你是在害怕嗎?”伴著輕微空曠的回音,看來兩個人是在長長的走廊上。
“怎么可能!”嚴央反應一下子激烈起來。
“關上復讀機,你回去吧,劉群芳已經不在了,你也沒必要跟著我,”路曉云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波動。
啪。
磁帶果然斷了一下,只留下最后嚴央那聲“哼”。
孫正和路遐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錄音又突然被打開了。
這時的噪音大得驚人,滋滋亂響,只聽得見像是在小跑的聲音。
“呼呼,”拿著復讀機的那個人終于停下了,也終結了孫正和路遐的噪音之苦,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走廊,“路曉云,你就想一個人逞英雄,哼,我偏不走,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兩個月都沒找到出口要是掉進去了只有我能拉你出來……呼呼……”
走在他前面的那個人第二次停下了腳步。
“看什么看,我是回去拿鑰匙?!眹姥氩恢獜哪睦锒喑鰜淼牡讱狻?br/>
路曉云沒有多開口,通過磁帶也無從得知他此刻的表情,磁帶里響起了兩個人并排走的腳步聲。
?。▽O正和路遐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要是醫(yī)生和路曉云鬧別扭不錄了,他們這邊才是真的出不去了。)
只聽見嚴醫(yī)生用自言自語很小聲的聲音在那邊繼續(xù)嘮叨著:“我為什么會傻不拉幾地白天上班晚上跟著你在這鬼森森的醫(yī)院亂跑?一定是因為負罪感……負罪感,算了,你這家伙反正也不懂什么是負罪感……”
腳步聲就這樣持續(xù)了好一會兒,直到“吱嘎”一聲,門開了。
“其實我怕貓……”嚴央小聲說了句。
雖然他這么說著,但他走路的腳步并沒有因此放松。路遐和孫正專注地聽著,心里估算著他們走的距離。
如果路曉云真的有什么線索,那么從現(xiàn)在的情況應該能推測出他們應該也在化驗室里面調查。
果然,只聽磁帶里響起輕微鑰匙擰開門的聲音。
滋——噪音突然就大了起來,驚得路遐放在復讀機上的手一抖,那種模糊不清的聲音滋滋嗚嗚地響著,像某種悲鳴。
路遐和孫正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磁帶里的兩個人察覺出來沒有,化驗室果然和外面有點不一樣。
?。ā霸胍艉么?。”孫正抱怨了一聲,余光飄向與他們一玻璃之隔的化驗室,心里莫名一緊。)
提著復讀機的人走了幾步,還不知撞到了什么,哎喲一聲,磁帶里隨之響起被放大無數(shù)倍的聲音,孫正和路遐同時皺了下眉。
“你往哪兒走?回來。”這是路曉云的聲音。
嚴央似乎楞了一下,磁帶里他的反應慢了半拍:“你對誰都這么頤指氣使嗎?”
路曉云回答得很干脆:“不是?!?br/>
只聽見嚴央又走了幾步,停下來了。
悲鳴似的噪音似乎更大了,路遐終于把復讀機的音量放到了最大,那滋滋嗚嗚的聲音就在整個化驗室大廳里回蕩著。
“你、你把那盆吊蘭舉起來干什么?!”嚴央突然慌里慌張地叫起來。
“拿走吊蘭才能把桌子往這邊移,快點?!甭窌栽朴妹畹目谖钦f著。
磁帶里響起了桌子移動得摩擦聲,那聲音擦著地面像撕裂的驚叫,孫正和路遐完全想象的到嚴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樣子。
“你不會把我認成貓的,對吧?”嚴央一邊移動著桌子一邊嘀咕著,“當然你也不會讓貓上身,所以我們只要辦完這一切就快快走人,大不了周六跟老媽去燒個香……”
說到一半就中斷了,似乎是接收到路曉云的什么信號。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路曉云離復讀機很近地壓低聲音說話:“蹲下來,不要亂動,不要抬頭看,把這個地磚起開。”
可憐的嚴央,孫正內心感慨一句,他應該蹲在了劉秦的辦公桌前,卻不知道距他一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什么,在看著他。
復讀機里的兩個人在叮叮當當?shù)嘏裁?,嚴央又在嘰嘰咕咕地說什么,但是由于噪音太大,路遐和孫正已完全聽不清楚。
(“其實……他倆的關系也還不錯。”孫正說道,帶著一種近乎羨慕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