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道:“公子已睡了六個多時辰啦!那酒兇得很,尋常人喝一兩斤都得大醉,聽說公子喝了七八斤。公子的酒量真是太好啦!我見公子醉得厲害,不敢離去,一直在這里候著。”
李羽坤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房內(nèi)已點起了燈,心道:“睡了六個多時辰,那此刻已是三更時分啦!”
那女子又道:“我原本以為公子入夜后便會醒轉(zhuǎn),哪知……”
李羽坤嗯了一聲,道:“多謝姑娘照料,此刻我已沒事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請回去安歇吧?!?br/>
那女子臉色一變,道:“公子是不要我服侍了嗎?袁大爺明日若知道了,定會怪罪于我。他吩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公子,直到明日他再來。”
李羽坤道:“不會的,我自會跟他解釋。”
誰知那女子竟低頭啜泣。李羽坤手足無措,只好溫言問道:“姑娘你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嗎?”
那女子并不答話,只是搖了搖頭,卻哭得更兇了。
李羽坤平日接觸的女人不多,三妹蘇紅兒是性格豪爽之人,自然也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此時實不知如何應(yīng)對。
那女子忽然停止了哭泣,摸出一塊絲帕來擦了擦眼淚,然后悠悠嘆了口氣。李羽坤撓了撓頭,欲言又止。
那女子道:“我自己傷心難過,與公子無關(guān),倒讓公子見笑了?!?br/>
李羽坤忙道:“姑娘有何傷心之事,不妨說出來聽聽。我聽說一個人心里有難過事情,說了出來,就會舒服很多?!?br/>
那女子道:“我只嘆自己命苦?!彼D了頓,又道:“我本是鄉(xiāng)下的一戶尋常百姓人家,無意間竟被那知府大人看中,定要強行納我為妾。起初我執(zhí)意不從,可是他找了個借口將我爹爹和大哥都關(guān)進(jìn)了牢里。于是我……我……嗚嗚……”說到此處又哭了起來。
李羽坤勃然大怒,道:“可是日間那張大人?”
那女子止住哭聲,顫聲道:“是的,他灌醉了你,還讓我彈琴唱歌,還要灌我酒。我堅持不喝,他便要將酒倒到我脖子里,只因我來得晚了。我本是在為一位白衣公子彈琴唱歌,張大人非要我去,我又不敢不從。還好那公子彬彬有禮,并未責(zé)怪?!?br/>
李羽坤道:“豈有其理!”想了想又道:“可是手拿折扇的年輕英俊公子?”心中莫名一酸。
那女子道:“他確實有把折扇。不過吶,他可不是真正的公子?!?br/>
李羽坤奇道:“此話怎講?”那女子笑道:“我一進(jìn)門便看出他是女扮男裝的,那雙手,比大小姐的手都要白都要嫩,身上又有一股女人的香味。”
李羽坤道:“原來如此,后來又是張大人讓你來陪我的?”心想自己怎么就看不出來。
那女子搖了搖頭,道:“是袁大爺叫我來服侍公子的。我是被賣到白云樓的,平常陪著客人喝喝酒,為他們唱唱曲,解解悶?!?br/>
李羽坤詫道:“是誰把姑娘賣到這白云樓的?”那女子道:“正是那狠心的知府張大人?!?br/>
李羽坤大惑不解。那女子續(xù)道:“張大人關(guān)了我爹爹、哥哥之后,我只能就范。他把我接到府上,誰知第一天就把我賣到了白云樓,只不過因為他夫人請了個高人為我看相,說我一臉克夫相,會影響了他的官運。于是他重重地打了我爹爹和哥哥一頓板子,還不解氣,便把我賣到了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