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知縣聽聞,微微驚詫。
周云硯不是孟浪輕率之人,若是短短相見,便能讓他生了求娶之意,那應(yīng)當(dāng)是相當(dāng)歡喜的。
“不知周兄是在何處遇見的,哪家女子???”守知縣好奇的問道。
是她自己追上來的……天生地長。
周云硯眨了眨眼,道:“普通人家女子,原來……便有過數(shù)面之緣?!?br/>
守知縣打趣的說道:“想必那女子定是蘭質(zhì)蕙心,才能讓周兄你這棵鐵樹開了花?!?br/>
若說血仙蘭質(zhì)蕙心……那是肯定沒有的。血仙的優(yōu)點(diǎn),周云硯覺得自己知曉就好,無需與他人分享。
周云硯頷首,算是默認(rèn)。
“那周兄何時給家中長輩寫信?若聽你因回京有了這番緣分,定會為你歡喜。”
看了眼水中漂浮的茶葉,周云硯想起途中,血仙看他大口喝粗茶,于是便說自己也要嘗嘗。
周云硯想她真是小孩心性,就要給她倒一杯新的。
血仙示意他不用,把他喝剩的一口倒進(jìn)了嘴里,周云硯想阻止都來不及。
“呸!”
血仙連著茶葉和茶水吐到了地上,拽起他的衣袖擦嘴,說道:“如此難吃,你們?nèi)说目谖墩媸瞧婀?。?br/>
周云硯端起眼前的茶杯,可能是喝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
“明日剛好有信使會回京,爭取趕在他啟程前吧。”周云硯放下茶杯說道。
“守某就先在這里恭喜周兄了?!?br/>
待周云硯回到簡易將軍府,從墻外面就看到了那顆地荷花。院里只有一只樹精,想就知道是誰搞出來的。
守門的士兵熱絡(luò)的問:“將軍何時種的地荷花?開得真真好。”
“……回京之前?!敝茉瞥幱仓^皮撒謊道,還好他院子里不常來人,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釋。
推開院門,他徹底愣住了。
走之前還頗顯凄涼的院子里,此時各色花朵齊放,連房屋的側(cè)墻上都爬滿了綠色的樹藤,猶如書中山林深處的世外桃源。
一棵地荷花在院子里開得張揚(yáng)熱烈,花朵碩大艷麗,顏色極漂亮,一點(diǎn)都看不出這是在黃沙漫天的邊關(guān)。
……
那只叫“遁地虎”的土鼠是他的鄰居,且與血仙相識。血仙說她是樹精,還與年幼時的他頗有淵源。
周云硯忽然意識到,血仙的本體,最有可能就是將軍府后院的那棵地荷花。
想起家中后院那棵地荷花,周云硯心里頓時升起一股親近之意。
小時記憶不清,現(xiàn)在回想,他八九歲時,還時常在樹枝間攀爬。夏日常坐在樹下乘涼,地荷花枝葉繁茂,能打下好大的一片陰影。
世人都說,地荷花帶煞,只有武將家里才敢種。
將軍府里的主人們確實不怕這大樹,每到初一十五,他母親還會親自去給地荷花澆水。他臨行前往邊關(guān)前,也曾去向地荷花辭行。
如今想來,若血仙真是地荷花,他確實與她有許許多多說不清的緣分。
可能是察覺到他回來了,血仙推開了門。
傍晚的夕陽中,血仙一身粉衣倚著門框,手里拿著一件衣服。
周云硯一個人在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門口等他歸來。
“讓你久等了?!?br/>
邁開步,周云硯向血仙走去,視線繞過血仙,看到屋中的好顏色時,他不禁臉上一僵。
原本單色調(diào)的主房,現(xiàn)在變得極為多彩,就連被褥都變成了水粉色。
“這、這是血仙變得?”
血仙點(diǎn)頭:“我還給你做了許多件衣裳。”
周云硯衣柜里的衣裳都洗到發(fā)白,穿來穿去就那么幾件。
血仙的衣裳都是花瓣幻化成的,看著與普通衣服沒有什么不同,但一穿上去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區(qū)別。
軟軟的,真就如花瓣裹在身上一樣,就是顏色有些一言難盡。
“血仙,男子不宜穿粉色。”
周云硯雖然不想打擊血仙的一番好意,但粉色的衣裳,他實在沒法穿出去。
血仙:“那我給你變一個顏色?!?br/>
一眨眼,手里的衣裳就變成了黑色。
“你想要什么顏色,我就給你變什么顏色?!?br/>
周云硯有些復(fù)雜的看著眼前的衣裳,猶豫的問道:“變化的這些衣裳,會不會突然變沒,或是裂開?”
若像血仙的手指一樣脆弱,衣服穿一穿,忽的就碎了,在大街上只穿里衣,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血仙搖頭:“這比你們的綾羅綢緞要結(jié)實許多,用刀砍都砍不壞。”
地荷花花瓣做成的衣服,就是火燒都沒事。
周云硯只當(dāng)她說笑,接過了她手中的外袍,想著穿的時候,里面多套幾件里衣罷。
血仙拉著他往床鋪?zhàn)撸骸澳憧焯咨辖o我看看?!?br/>
周云硯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望著血仙的側(cè)臉,問道:“血仙,你的本體可是將軍府后院的地荷花?”
血仙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微微驚訝道:“你想起來了?”
周云硯搖頭:“還沒有,看見院中的樹,由此聯(lián)想到,血仙你可能就是地荷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