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刻著相府標志的馬車咕嚕嚕駛了過來。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那馬車車窗上探出的頭來。
依舊是那么溫文爾雅,仿佛一壇老酒般,歲月非但沒有奪走他的風華,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一眾大姑娘小媳婦見了竟忍不住羞紅了臉。
想當年張宜修狀元及第游街時,那可是招來不少鮮花瓜果。
若非現(xiàn)在他位高權重,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手里的果子恐怕早就出手了。
薛氏見到來人,心肝不由就顫了一顫。
老爺沒回府這事兒還好糊弄,眼下老爺回來了,恐怕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如此想著,薛氏忙上前行禮:
“妾身見過老爺?!?br/>
“起來吧。”
張宜修打量著四周,看了一眼圍著的眾人,眼神掃過跪了一地的侍衛(wèi),最后將目光定在薛氏身上等著她的解釋。
“妾身辦事不利,還請老爺恕罪?!?br/>
薛氏含糊著認了錯,卻并不知該怎么開口解釋。
張宜修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淡淡開口,聲音似甘泉般汩汩動聽,薛氏卻只覺得通體發(fā)寒。
他向來是這樣,在人前,他心里越生氣,面上就薛氏云淡風輕。
“先回府再說吧?!?br/>
薛氏身子又是一顫,眼神猶豫的看向馬車。
“老爺,夭夭回來了,發(fā)生了些誤會,夭夭不肯下車呢?!?br/>
明里暗里是說張無夭在府門前耍脾氣,不懂輕重緩急,不把相府臉面放在心上。
果然,此話一出,薛氏便覺得周圍的空氣更冷了一些。
“去請大小姐下車?!?br/>
依舊是溫和輕緩,卻在“請”字上稍稍加重了幾分。
薛氏會意,忙對雪梅使了個臉色。
雪梅立即轉身朝著張無夭的馬車而去,在馬車前站定,對著馬車躬身行了一禮。
“奴婢雪梅請大小姐下車?!?br/>
知道自己該出場了,張無夭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小翠,到了么?”
馬車里突然傳出的清泉般的脆響讓吃了一上午瓜有些疲倦的眾人登時感覺清醒了幾分。
呦!合著這里鬧了那么久這大小姐在里面睡覺呢!
反應過來的眾人立時又有些苦笑不得起來。
這鬧了半天,又是耍脾氣又是心虛的,原來人家不過是等的困了在里面睡著了!
薛氏一張臉再也維持不了面上的慈愛,有些猙獰扭曲起來。
這個傻子!是真的不傻了,還是從來都是裝的?
若是裝的,那她可就不能再小瞧她了!
一雙素手暗暗收緊,薛氏心里快速盤算起來。
“小姐,您醒了?咱們到家了,奴婢扶您下來?!?br/>
小翠嘴角掛著笑上前輕輕打起車簾,還是自家小姐厲害,根本就不用出場,一句話就打敗了所有人。
自己什么時候也能這么厲害就好了!
迷妹一號眼里都泛著小紅心,一臉欽佩的看著緩緩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的姿態(tài)慵懶的小姐。
眾人看著那從馬車上探出來的身影,呼吸一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愣在當場。
這是那個又丑又傻的人么?
若不是,那她是哪里來的仙子?
若果真是她,那些說她丑的人眼睛是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