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也不知道大山兄弟這是要做什么,不過她也沒在意,人家愿意幫忙,那是心意,不愿意幫忙,那是本份,給自己放羊,說起來是穎穎幫大山找了件事情做,其實,又何嘗不是穎穎在賺大山勞動的剩余價值?
一夜無話,第二天,楊社民看到郭連弟時,還洋洋得意地唱著曲子:“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振興氣得直罵他不要臉,楊社民被撕下偽君子的面紗,早就不要臉了,聽振興罵他,還得意地笑,仰頭晃腦地提高了聲音,唱到:“你就該來來來——”
楊社民的來字還沒落音,就聽見一聲暴喝:“楊狗賊我來了——”
只見大山從一個小胡同出來,手里提著一把雪亮的鐵鍬——見過人磨刀的,誰見過磨鐵鍬的?可這鐵锨锃明瓦亮是怎么回事?
初生的朝陽,照著鐵鍬,發(fā)出耀目的白光,楊社民下意識地一摸肩頭,臉上的顏色就變白了,想當年,楊大山那一鐵鍬,讓他在炕上躺了一個多月,還有那鉆心的疼痛,令他現(xiàn)在想起還是一身冷汗呢。
楊社民得意的小調,被卡住了,變成了一聲打嗝“呃——”
圍觀的小孩子都忍不住笑起來。
“楊社民,我放那群羊,二弟便沒有事兒干,可我不放羊,憑什么厚著臉皮吃飽飯?我已經憋屈地不行了,你剛好給我這個機會,我想,砍斷你另一根鎖骨,我就不用跟二弟搶這口飯了,也能替郭叔出口氣,還穎穎一個人情,這樁買賣,怎么看怎么劃算!”
楊社民心里有些怕,可大山家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他不信他還愿意回監(jiān)獄吃牢飯,便咬牙挺起腰桿,拍拍胸脯:“鎖骨算什么?有種往這里砍,這里有一腔熱血等著呢!”
“好,這可是你說的!”大山話音未落,鐵锨就劃起一道眩光,沖著楊社民的腦袋直劈過去。
“啊——”所有看熱鬧地全都驚叫起來,楊社民眼前銀光一閃,耳聽到呼呼風聲,腳下早就撐不住,軟溜溜地滑坐在地上。
大山真不虧是鍛工出身,這兩膀子的力氣可真大,竟然能讓鐵鍬在空中猛地停下來,恰到好處地懸在楊社民的頭頂上。
鐵锨揮動的風,吹亂了楊社民稀疏的頭發(fā),他眼皮一翻,暈倒在地,一股騷味在山村純凈的空氣中飄散開來,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
郭連弟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摸楊社民還有氣沒。
“郭叔,你就說心太軟,扶他干嘛?”楊社民沒有流血,大山似乎還不滿意。
山娃的大兒子五歲了,提著個水葫蘆過來:“大伯,給!”
大山接過來,對著楊社民的臉就澆了下去。
楊社民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睛。
大山又舉起了鐵锨:“怎么樣?過癮吧?要不要再來一下?”
楊社民又丟人又吃驚,身體不住地顫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害怕,或許兩樣都有。
“我想,你知道該干什么了?!贝笊接只瘟艘幌妈F锨。
楊社民爬起來,垂頭喪氣地往村子的辦公室放心走,大山學精了,不下狠手,只是嚇唬,可這種嚇唬他楊社民承受不住啊,萬一真嚇死了,可就白死,就算公安局再判了大山刑罰,他也活轉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