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話一出,嬸嬸立即不嚎了。
“保廷!你給我出來,沒天理了??!”嬸嬸只是短暫的停了一下。
保廷哪兒還敢出來。
“今天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嬸嬸哭鬧著,不給納瀾謦說話的機(jī)會。
納瀾馨狠命地咽下一口氣。
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夜靜的出奇。富察氏的哭鬧聲,夸張點(diǎn)兒說,十里八鄉(xiāng)的都能聽到。
突然,富察氏的哭聲被一聲“嗷嗚”打斷了。
院外,四只冒著藍(lán)光的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注意著房間里的他們。
所有人都沉默了,和剛才一樣,不過也就沉默了幾秒而已。
這四只眼睛的出現(xiàn)讓大格格明白,她的話一時是說不出來了。
那四只眼睛上下晃動幾下,時不時還眨眨。
大格格出去。
宅子上下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的人想跑,卻又不敢跑。
“牠們是來找我的!”大格格再次說出一句驚人的話來。
“都別亂!”大格格高聲叫道。
“我出去!”大格格剛剛聽過五娘講的,她和父親的愛情。
做為保興的女兒,長房長女,家里沒男孩兒,這個時候出頭的,就該是她。
大格格推開門,那兩雙眼睛盯住她。
是我殺了牠們的同類,牠們理應(yīng)找我報仇的。
大格格說著慢慢蹲在牠們面前。
“都別出來!”本來,沖天鸮他們已經(jīng)在向這里慢慢接近了,不曾想?yún)s被她頂了回去。
其中一只起身闖進(jìn)房內(nèi)。
這讓房間里的人哪里還能淡定的下來。
牠撲倒那女人,叼住她的孩子,慢慢又向五夫人走去。
幾個膽大的丫頭把昏厥過去的二老爺夫人輕輕扶了出去。
得虧她是暈過去了!
那畜牲叼起兩個孩子就跑。
任憑五夫人怎么如何保護(hù),孩子還是叫那畜牲叼走了。
那畜牲跑出鈕宅,快速向鎮(zhèn)外跑去。
另外的這一只雖然什么也沒叼,可卻也跟了出去。
牠們出了鎮(zhèn)外沒了命似的跑。
任憑大格格怎么追也追不上。
她想錯了!牠們不是來找她報仇的。
鎮(zhèn)上的人們手持火把和家伙追去。
出了鎮(zhèn)子,他們就更追不上牠們了。
雪地空留狼蹄印。
牠們是順著官道一直向遠(yuǎn)處延伸的。
雪的白與夜的黑交織在一起。讓混沌的天際只剩下這兩種顏色,天空是黑的,雪仍然是白的。
人群中擠出一個人來。
她知道自己一定追不上牠們。
“不要報官,不要管我!”五娘也昏厥了過去,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也在人群中,可要她去追,她卻沒這個膽量。
女子哭紅了雙眼。就眼睜睜地看著同樣漸漸遠(yuǎn)去的大格格。
人群中雙擠出幾個男人來,沖天鸮與牟維鴻就在其中。
他們怕大格格出危險,一步不停地跟在后面。
路在他們的腳下不停地延伸。
跟著跟著,人的腳印也沒了,畜牲的蹄印也沒了。
剛落過新雪,它們掩蓋了之前的腳印兒。借著火把的力量,遠(yuǎn)處的雪是潔白的,腳印兒到這兒戛然而止。四周田地兩旁也是一樣。白雪如同一塊巨大的豆腐鋪在大地上。
路如果不在他們的腳下,那他們根本就找不到路。
再往前走他們也不知道路在哪兒了。要么他們繼續(xù)在這兒站著尋找,要么,沿著來時的腳印兒回去。
寒風(fēng)冰冷刺骨。野外可沒有鎮(zhèn)里那么好過。
他們想回去,可又怕大格格有危險。
她再沒了,那個家就更沒希望了。
五夫人如果喪了女,她很難扛起當(dāng)家人這面大旗的。
還是得仰仗大格格。
大格格卻在這個時候生死不明。
黑幕加強(qiáng)了他們對寒冷的恐懼。
他們要回去,他們不甘心。然而不回去又能怎樣呢!夾道鎮(zhèn)方向,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把也慢慢聚了過來。他們也跟來了。寂靜的夜,牟維鴻他們只能聽到腳踩到雪地時發(fā)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
牟維鴻與沖天鸮同時回頭。
沒有一絲嬰兒的啼哭聲,同樣,也沒有一絲的狼嚎。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幾十只火把聚在一起,比天上的星星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