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解家對盛家不薄,但他們家也不是那種忘恩負(fù)義的人。就算他家的家底都花光了,他們也要看好解二小姐的病。哪怕是舉債呢!他們也在所不惜。要說??!人在走霉運(yùn)的時候,就是放個屁,也能砸到自己的后腳跟子。但要是到了轉(zhuǎn)運(yùn)的時候呢!就是走路朝天看,也沒準(zhǔn)兒會有金子掉下來砸到你的臉上。這就是區(qū)別。
要說這解二小姐的病也不是沒有藥可以治的。二十幾年前,一個偶然的機(jī)會,他們碰到了去走貨回來因?yàn)榈昧诵﹤谒麄兗易ニ幍拟o保興。在此之前,他們之間人也就彼此聽說過對方而已,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私下往來,要說非有不可,也就算是你賣藥,我付錢那么簡單吧!
不過盛老板夫人這病,鈕保興可是早早就聽說過的。他就是聽說過也沒有用的。人家賣藥的都治不好的病,他就是毛遂自薦說自己能治,人家也得能信得過他才行??!
解二小姐的命運(yùn),就是在那天晚上開始改變的。
這也可以說是她在命運(yùn)之上的一個轉(zhuǎn)折點(diǎn)吧!也是為這,才把這兩個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人家給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鈕保興那時常年在外面跑貨,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是啥稀奇事兒。打那一晚起,他就常去盛記抓藥,說真的,他早就想找個由頭到他們家看看了,這不也沒有那個機(jī)會嗎?以前他那幾個夫人生孩子或者是小產(chǎn)什么的,他也一次沒到過他家。還不是看他們家坐堂的都是男的,他也不好意思因?yàn)檫@去找人家??!可要說鈕保興因?yàn)樗麄兗易玫氖悄械牟挪蝗ニ麄兗易ニ幍?,這個理由聽起來多少有些個牽強(qiáng)。那個年代,哪家坐堂的不是男的呢!要是真有哪家是女的坐堂,??磁说牟∈裁吹模遣攀窍∑嬷铝?!
那時鈕保興對他們家的事兒也不太了解,而盛拾鵬的爹盛佰承才被擠兌到這兒來也沒多長時間。與鄉(xiāng)鄰們什么的也不太熟悉。他是得了一個兒子不假,可是老婆沒了。當(dāng)初他們兩口子不小心有了的時候,盛佰承就不同意要,解二小姐就非要不可,她總是說她的命就是他給的,怎么著也要給他們家留個后啊,哪怕是個丫頭也行?。?br/>
有幾次盛佰承看自己的老婆不舒服,偷偷給她配些滑胎藥,可每一次也沒成功。后幾次,只要是盛佰承給她配的藥,她一概不吃,有句話說久病半成醫(yī),慢慢的,他也就糊弄不了她了。
后來時間長了,胎兒都成形了,盛佰承也就不再動這種心思了。咋說那也是兩條命??!孩子他可以打掉,但是這個老婆他不能沒有。就這樣,解二小姐熬了九個多月,算是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了??衫咸炱幌肓羧税?!這么好的女人,祂就說什么也不給留下。一邊是剛剛出生的孩子,一邊是剛剛咽氣兒的得老婆,身下還有那么一大灘子血。叫人看了,想不難受都不行!為了一條命而犧牲了另外一條命!盛佰承自認(rèn)為自己就是一個罪人,他對不起他們解家人。他那時就想,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或者把這個孩子送給他姥姥家,就算是姓了姥姥家的姓,他也毫不在乎。只要能叫他跟她一起走呢!怎么著都行!
他低調(diào)的處理了老婆的后事,那次辦后事,也就他們兩家親屬代表到場。別的,一個外人也沒有。盛佰承這條心一橫,想著老婆的喪事兒也辦完了,自己也該去了。那天他喝了些小酒,原本他是不喝酒的,他把這個問題與大舅子小舅子說了。他本以為這么好的事兒,他們解家人一定會答應(yīng)他的!可沒想到話還沒等說完呢!就叫他們家的人一口給回絕了。
這也是間接地想給他們盛家再留一條命,并說他這是不負(fù)責(zé)的一種態(tài)度。盛佰承后來一想也是。你說孩子他有什么錯呢!待他再大一大,我投其所好,多多栽培一下他,不也是一件好事兒嗎?沒準(zhǔn)兒在這以后,他就算后繼有人了。
打那時起,即使他的岳父什么的不怎么待見他,那他也認(rèn)了。誰讓他混到這一步了呢!混到這一步他就得認(rèn)??!
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兒不由人。
那時也是十冬臘月的。那幾年的冬天,要比這幾年冷的多了,那冒煙的大雪是沒完沒了的下??!風(fēng)也是吹起來就沒完沒了,吹到人的臉上,那比小刀割的都疼,在塞北阿穆爾這塊土地是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大煙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