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看到在苗姐姐被帶走之前,盛大叔正在配藥。
只是這藥是給誰配的,她并不知道。直到她盛大叔自己把這藥喝下。
“拾鵬老弟,拾鵬老弟,你爹有話要說,快扶你爹起來!”大格格看到一臉不悅的盛佰承,連忙叫來拾鵬。
大格格剛剛鉆到柜臺里給盛大叔配解藥,叫盛大叔服下之后,盛大叔起身咳嗽了幾聲。手絹上,全是咳出來的血,黑紅黑紅的,一看就不是好色兒!看父親那虛弱的樣子,盛拾鵬怎么也不會想到,一早上出去時還好模好樣的父親,怎么回來之后竟成了這樣呢!
“爹,您怎么了?”盛拾鵬大叫一聲。
“沒什么,沒什么的,爹多年前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也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能有命回來就不錯了,理應(yīng)如此的!”盛佰承說完,要了一碗溫水飲下后,說道:“兒??!爹不行了,壽祿如此,爹這輩子沒話說,爹這輩子好事兒也沒少做,這不才有了和你娘在一起的緣分,不說別的,只這一條,爹就知足了。再有一條,那鈕家你伯父,是個好人,可好人不長壽。他走了,怕爹也要去找他了,你記住,他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沒有他就沒有你娘的第二條命,沒有你娘的第二條命,就不可能有你今天,可能你也會早早就夭折了吧!可遺憾的是,你鈕家伯父,沒能等到你爹去好好報答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走了,他走時爹去看他了……往下,爹也就不再說什么了。還有一個,爹走之后,你與你爺爺商量一下,叫他同意把我的墳修在萬昌兄跟前,哪怕是……哪怕是……”
“她會把你們娘倆照顧好的,那孩子天賦異稟。像她父親,爹不會看錯人的?!?br/>
盛佰承話沒說完,頭一歪,又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兒來,看了一眼老伴兒,眼淚汪汪的,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一根手指指著桌上的一個茶碗就沒再動彈。夫人明白他的意思,沖他點了點頭,盛佰承笑了,一滴一滴的眼淚從他的淚腺下奪眶而出,“我盛佰承這輩子能娶到這樣的女人,值了,我賺到了!萬昌兄,等等我,我來了、來了?!彼瑴I把最后幾句話說完,咽下這口氣后,眼睛也沒閉上,那泉涌一般的涙水還順著眼角窩向下流,他還有好多的話沒說出來,他還有好多的愿望沒能實現(xiàn),就這樣去了。他的手指還指著桌上的茶碗。嘴里的藥,也順著嘴角慢慢的淌出來,一滴也沒有剩……
“爹!掌柜的,拾鵬!盛老板!盛大叔!”一行人稱呼什么的都有。他們跪在盛佰承的遺體身旁,半天才緩過來。
“你爹他走了,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頂梁柱了!”解淑英哭了。她慢慢的把亡夫的手指放回到手心里,把他兩條胳膊放在他身休兩旁,同時把亡夫的頭扶正,一點一點的為他拂去淚水,連亡夫嘴角處流出的湯藥,她也親手為他擦拭干凈,而后撫了撫他的臉,在額頭處親了一口。說道:“天賜!去,張羅起來!”
他把店門打開,但掛上的卻是不營業(yè)的牌子。他來到柜上,在里面找了一張破白布來,隨意扯下一條來為自己披上,其它的,他又扯出一條一條來,拴在門外,那一朵朵大白花,一塊塊黑白相間的布匹,就這樣懸在自家的店門之外。
這一次他沒有再發(fā)愣,相反卻做的井井有條。
他成熟了!
“嬸子,解藥配好了!”大格格一心在柜臺內(nèi)忙活,哪知她剛把藥碗端出來時。盛老板就已經(jīng)咽了氣了。
那是他自己配的藥。大格格已經(jīng)盡了力了。
她還是慢了一步。
鄰里們看到后,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大白布一掛,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鄰居們一早上還看到盛老板一早上出去的,怎么才過了晌午,這人就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盛佰承的遺體被抬了下來,就停在他們家鋪子的柜臺下,看他一臉笑容的樣子,嘴角還有些許的藥物殘渣,大家似乎明白過來,盛老板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測,或者是急性病,一時沒搶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