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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若生 第32章 栩栩,快叫師父啊

這一覺沒睡太久,黃昏時就醒了。
  
  二哥在照顧我,見我睜開眼就緊張兮兮的詢問,“三毛子,認(rèn)識人不?我是誰?”
  
  “二哥?!?br/>  
  “還好還好,沒傻!”
  
  二哥撫了撫心口,“你知道發(fā)生了啥不?”
  
  “知道?!?br/>  
  上身了么!
  
  腦子里現(xiàn)在還全都是崔文娜的遭遇。
  
  我坐起身,除了嗓子發(fā)干,骨頭有點泛酸,沒其他不適。
  
  依然替崔文娜憋屈!
  
  “沈先生都說醒來就沒事兒了!”
  
  許姨端了杯水進(jìn)來,粗魯?shù)墓辔液认氯?,又看向二哥,“誰叫你賤嗖嗖非拉著你妹出去看熱鬧的,告訴你一百八十遍了,梁栩栩現(xiàn)在是陰人,命軟乎的連小嬰兒都不如,是最容易被臟東西臨身的廢物點心,你們可倒好,遇到這種事不說避著點,還非得往前湊,臟東西不欺負(fù)她欺負(fù)誰,活該!”
  
  “你這老太太就不能好好說話啊,警告你嗷,我忍你可不是一半天兒了!”
  
  二哥摟起衣服袖子露出紋身,手包在炕邊拍了拍,“沈大師不是通天圣手嘛,誰知道我妹妹在他面前都能被欺負(fù)了!你們是吃干飯的?。 ?br/>  
  “不樂意待著就滾!”
  
  許姨絲毫不把二哥放在眼里,水杯在炕沿重重一放,“法克憂!”
  
  “啥?”
  
  二哥懵了。
  
  我嚇一跳!
  
  許姨緊接著還來了一句,“get,out,of,my,face!”
  
  罵完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哎……是不罵我呢?”
  
  二哥瞪著眼,“你給我站住,有本事別走,別以為我梁有志不打老太太!”
  
  我看著許姨離開的方向,頓時就覺得她放光了!
  
  先前一直以為她就是個暴躁老太太。
  
  長見識了!
  
  人哪。
  
  不能光看表面呀。
  
  有活兒。
  
  “栩栩,你那英格列似可是咱爸媽砸重金請外教培養(yǎng)出來的,告訴哥,她剛才是不罵我呢?”
  
  二哥見許姨不理他,又開始朝我使勁兒,“她罵我啥了?啥菲斯!魚?。∷遣皇且詾槟愀缥壹y的是魚!你告訴她,我紋的龍,盤臂龍!”
  
  “哪跟哪啊?!?br/>  
  我忍不住笑,“許姨沒罵你,她就是抒發(fā)下心情,讓你多吃飯少生氣,你能不能別走哪都找茬兒打架。”
  
  “真的嗎?”
  
  二哥不信,“栩栩,咱爸可說你從小就跟國際接軌了,我看你跟那藍(lán)眼睛老外嘮嗑一溜溜的,別在這時候唬我,我可是你親哥!”
  
  “我真沒騙你。”
  
  我笑的無奈,“哥,你也說我跟國際接軌了,許姨要是罵你我能不急么,她就那性格,情緒不好,你跟一老人急眼可有失扛把子的風(fēng)度啊。”
  
  實話實說,爸爸是給我請過幾年外教,后來練體操太累就不學(xué)了,口語還湊合,硬要我考試,啥賓語補足,句子結(jié)構(gòu),形態(tài)搭配,我經(jīng)常懵圈。
  
  不過許姨的確是罵人了。
  
  蠻難聽。
  
  但沒必要給二哥解釋。
  
  找事兒呢不是。
  
  “你要這么說我就放那老太太一馬。”
  
  二哥不忿的,“不然我必須罵回去,慣她毛病的!”
  
  “行啦!”
  
  我不耐煩了,“哥,你能不能別走哪都把你那紋身露出來,紋完回家疼的直哼唧那出兒我還記得呢,別忘了我還在沈叔家住呢,沈叔是我救命恩人!你態(tài)度好點!”
  
  再者許姨一進(jìn)來就給喝了杯水,甭管她態(tài)度咋樣,我嗓子舒服了!
  
  “梁栩栩,你可是我妹子,親妹子!”
  
  “所以我才知道你啥德行!”
  
  我不客氣的,“再吵吵你就走!”
  
  “哎你……”
  
  二哥咬牙,“梁栩栩!你行啊,你行,我向著你,你還跟我來勁是吧,是誰咔一下被上身了,站那又是罵又是哭的,那個沈萬通就在旁邊瞅著,哎,干瞅,他那么大的本事倒是上??!”
  
  “那你咋不上?”
  
  “我不是害……”
  
  二哥底氣不足,猛地清了清嗓兒,“我倒是想上了!問題我不是怕出手沒個輕重再給你打壞了么,你身體里的東西不疼,我怕你疼啊!”
  
  “行了哥。”
  
  我笑了,:“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事兒你別怪沈叔,他也是為了我好?!?br/>  
  “為你好?”
  
  二哥一愣,“這玩意對身體有影響,他看著你被磨是為你好?栩栩,你傻了吧?!?br/>  
  “硬說起來,應(yīng)該是為了文娜姐吧?!?br/>  
  我低了低音兒,看向他,“二哥,我被上身后一直在哭?”
  
  “嗯?!?br/>  
  二哥點頭,“你還罵著什么打她,整個人自言自語,比比劃劃,在原地走來走去,反正就不正常了?!?br/>  
  是了。
  
  我點了下頭,跟二哥說了說我看到的事情,手比劃就是我在撥開薄霧。
  
  罵人是我看到崔文娜受欺負(fù)忍不住開口。
  
  最后哭了。
  
  是送崔文娜離開。
  
  “哥,那是個很可憐的姐姐?!?br/>  
  “媽呀,你看到這么些事兒呢。”
  
  二哥嘶了聲,“難怪我催促沈大師快點出手他還閉著眼一副養(yǎng)神的樣兒,八成他也是在看呢,看這個女鬼的冤屈!”
  
  “你看吧!”
  
  我扯著唇角,“你誤會沈叔了,他留下我,還為我治病,不會看我受欺負(fù)的!”
  
  “那倒是?!?br/>  
  二哥點點頭,跟著我笑了,“說起來后面還挺逗,哎,你站在院子里,最后還揮揮手,說什么,走吧,好好的,想吃啥托夢給我,神態(tài)跟咱奶一樣樣的!”
  
  我不好意思的撓頭,當(dāng)時就想說點安慰文娜姐的話,一時又想不起詞兒,就記得哪次離開家要去隊里集訓(xùn)住寢室,奶奶都跟我說你好好的,想吃啥跟奶奶說,我找人捎給你,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吧,我就給文娜姐說了,回頭看看,燒跟捎還真一個音!
  
  不管咋樣吧!
  
  結(jié)果是好的。
  
  二哥又給我講了小骷髏的后續(xù),沈叔在我暈倒后就告訴那對夫妻冤魂上路了,陳茵養(yǎng)一養(yǎng)身體能慢慢恢復(fù)些,不過體質(zhì)和先前比還是有差別,會體弱,抵抗力差,近十年的運氣都不會好,要少外出,不能爬高,不能去水邊,謹(jǐn)防車險水險。
  
  沈叔還要陳茵父母打聽下崔文娜的葬處,去廟宇找?guī)煾附o誦誦往生經(jīng)文。
  
  崔文娜走的年歲太輕,在下面有陰壽要過,一時半會兒不會入輪回,陳茵家在陽間為她多積攢點功德,崔文娜在下面舒服些,也能間接恢復(fù)陳茵的身體。
  
  話呢。
  
  沈叔是說明白了。
  
  至于陳茵家會不會照做,就沒人管了。
  
  事兒過去了。
  
  末了,二哥拍拍我手臂,:“我妹妹長大了,比我想的堅強,栩栩,你讓二哥刮眼相看了。”
  
  “哥,那叫刮目相看?!?br/>  
  “一樣么!”
  
  二哥順勢摟了摟我肩膀,“今天虛驚一場,沈萬通真叫我大開眼界了,栩栩,這行當(dāng)神吶!”
  
  我同意,是挺神!
  
  千里傳音就神!
  
  捏個石頭和樹葉打鬼更神!
  
  還有為我治瘡包的事兒呢。
  
  神上加神了。
  
  ……
  
  晚上吃飯,不知許姨是不是得到了爸爸的指點,做的菜算能看過眼了。
  
  起碼不擔(dān)心會中毒。
  
  令我驚訝倒是純良,他吃飯前回來的,看樣是在鎮(zhèn)里上初中,我尋思都要在這住下了,得跟他好好處,就找了點話題,問他課業(yè)重不重,方便的話可以幫我這個小學(xué)生補補課。
  
  純良沒搭理我,坐下后還來了句,“你要沒事兒了就趕緊離開我家,別跟我套近乎?!?br/>  
  “……”
  
  我絕對相信他是正常人了。
  
  嘴皮子挺溜。
  
  我碰了釘子就不再吱聲。
  
  人在屋檐下么!
  
  “嘿!你小子什么態(tài)度,慣你病啦!”
  
  二哥不干了,“我妹好心跟你聊天你整什么景兒,看人時能不能雙眼同步,別一個眼睛站崗一個眼睛巡邏的,我告訴你啊,在這住我妹妹就是事主,你們得供著,敢跟我妹不陰不陽的信不信我一巴掌撤死……”
  
  “吃飯?!?br/>  
  沈叔打斷了二哥的話,無聲的表明態(tài)度,你可以罩著梁栩栩,沈純良背后也有人!
  
  “二哥?!?br/>  
  二哥見我扯他,輕呲了聲,沒接茬兒。
  
  沈叔搖頭,“有志啊,你這個人心眼不壞,但性子太急躁,肝火旺,容易吃大虧,要收斂點。”
  
  “沈大師您啥意思?”
  
  二哥按捺不住,我加重力氣扯他,“二哥!”
  
  他在家就是,沾火就著,要不是我爸看的嚴(yán),揍他時下死手,二哥真容易進(jìn)去。
  
  “有志,人有些脾氣沒事兒,得講分寸。”
  
  沈叔微抬著眸眼,“遇事你要是能忍住,這輩子就太平了?!?br/>  
  “那白費了!”
  
  二哥哼了一聲搖頭,給我夾了夾菜,:“沈大師,我梁有志這人吧,欺負(fù)我不行,欺負(fù)我妹,我家里人更不行,反正啊,我就一個觀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了我,我弄死他!”
  
  我見沈叔嘆氣就趕緊找補,“沈叔,我哥其實心地特別好,他仗義,在我們臨海他要是看到誰受欺負(fù)了,保證不會袖手旁觀,我小時候,他有次在路邊看到幾個混混欺負(fù)女大學(xué)生,二話不說就上了,后來那女生差點成我嫂……”
  
  媽呀,二哥一愣的同時我也想掌嘴,八百年前的事兒我怎么也能拎出來,要是讓我現(xiàn)在的嫂子聽見就廢了,“沈叔,我就想說您別跟我哥一般見識,他心好,就是說話不注意,才得罪人的?!?br/>  
  “呵?!?br/>  
  沈萬通輕笑出聲,“梁栩栩,誰有你心好啊,今天這個事兒,不還是你讓我放那東西一馬的?”
  
  崔文娜?
  
  “沈叔,這事兒是您的功勞吧?!?br/>  
  “我的?”
  
  沈萬通似不解,:“何以見得?!?br/>  
  “您故意的嘛!”
  
  我說著,“您其實就是想放她走,所以才打的很慢啊?!?br/>  
  如果像那顆石子和枯葉一樣,欻一下,我根本沒時間喊嘛。
  
  前后一琢磨,就知道沈叔的用意了。
  
  “好?!?br/>  
  沈萬通笑了,“那你說,這個臟東西她怕我嗎?”
  
  “怕啊?!?br/>  
  “怕的話為什么還敢進(jìn)門呢?!?br/>  
  沈萬通道,“她附在陳茵身上,完全可以在山下就離開,為什么還要來挑釁我呢?!?br/>  
  “文娜姐有冤屈呀!”
  
  我說著,“她不是真想讓陳茵死,因為她本質(zhì)是個好人,不,好鬼,文娜姐是需要一個途徑,去訴說自己的委屈,正好,讓我看到了,解開心結(jié),就走了?!?br/>  
  “很好。”
  
  沈萬通頷首,“這就是我說的,行的是道,醫(yī)的是心?!?br/>  
  我似懂非懂的看他,思維似一下子炸裂,金光而入,茅塞頓開!
  
  “沈叔,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文娜姐有冤屈,才會詢問她,也沒出手對不對?!”
  
  我睜大眼,“凡是來找您的事主,如果有臟東西,像我這種,臟東西就不敢出現(xiàn)了,凡是能出現(xiàn)的,那只能是兩種情況,一種是臟東西認(rèn)為自己本領(lǐng)非凡,能贏過你!另一種,是有求于您,需要您解怨度化,您開解的不光是鬼神,還是人心!”
  
  媽呀!
  
  行當(dāng)一下就變得崇高了??!
  
  “梁栩栩,可以。”
  
  沈叔看向翹著二郎腿邊發(fā)短信邊吃飯的二哥,意有所指道,“你們家真是積了幾輩子德福,才賜了一個你啊?!?br/>  
  “我妹妹必須可以!”
  
  二哥放下手機(jī),接茬兒就道,:“她打小就是人精兒,學(xué)東西可快了,沈大師,我看你挺欣賞栩栩,不然就收了她做徒弟吧?。 ?br/>  
  什么?
  
  我愣住了。
  
  二哥看向我,“栩栩,你不是對沈大師的道行也很佩服嘛,要是學(xué)會了,將來也能像沈大師這樣,驅(qū)邪鎮(zhèn)宅,無所不能,多神氣啊,是不?!”
  
  是很神氣,不過……
  
  我沒想過??!
  
  “栩栩,你要是拜了師,命也不用沈大師勞神保,自己就能解決了,將來再遇到這種事,你還能為沈大師分憂,一舉兩得嘛!”
  
  二哥說的來勁兒,“沈大師,不如你現(xiàn)在就收了栩栩,咱以后就算一家人了!”
  
  呃……
  
  我的確對沈叔的本事很欽佩,咱有武俠夢嘛!
  
  可這是說學(xué)就學(xué)的?
  
  “栩栩,快給沈大師磕頭,敬酒!”
  
  二哥就扯著我要站起來,“學(xué)這個多好,你還有武術(shù)底子,能用上,快下跪……”
  
  “不妥?!?br/>  
  沈叔攔下二哥按我后腦勺下的動作,“道家講究師出有門,雖年頭變了,派別亦然變得龐雜,但說白了,也就正邪而已,我早年師承正一,后又離開,學(xué)習(xí)各類旁門道法,此為大不敬之舉,在正派同門眼中,我通天圣手不過是一介邪師,無一人愿意提我名諱,只不過事主不看這些,只論道行,如今才有我沈某人一口飯吃,你讓梁栩栩拜我為師,不是推她入了火坑?”
  
  “這個……”
  
  二哥愣了愣,見我打怵,不禁訕笑,“沈大師,英雄不問出處,您說歐陽鋒是好人嗎?我妹妹知道,那是大反派老毒物啊,可他壞的明明白白,說要九陰真經(jīng),就是要這個,也沒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最后拿到手了,人家也是真練,真往里鉆研,現(xiàn)在叫出歐陽鋒,就我妹這么一個嫉惡如仇的小姑娘,都沒說多煩他,栩栩,哥說的對不!”
  
  我懵懵圈點頭,“歐陽鋒對楊過好,在神雕里他是好人。”
  
  “您看看!”
  
  二哥一拍手,“沈大師,咱不能說您是歐陽鋒,因為您現(xiàn)在走的絕對是正道,可您可以把自己想成是歐陽鋒,在射雕里做的事兒,咱不去提,現(xiàn)在呢,就跟神雕一樣,我妹妹就相當(dāng)于楊過,您給她治療膿瘡,是不是就跟歐陽鋒傳授楊過蛤蟆功為他解冰魄銀針的毒一樣了?您在我妹妹這就是大好人,大恩人啦??!”
  
  我頭回覺得二哥口才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