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薰手滯了滯,不覺看向窗戶邊上的周禹。
即便到現(xiàn)在,她也依然不覺得周禹對她有什么企圖。周禹這個人對誰都好,細(xì)心體貼,一點老板架子都沒有。但要是她把一個人的好性格當(dāng)成好感,那就有些自作多情了。
周禹經(jīng)營的咖啡廳有好幾家分店,另幾家都開在大型的商場,那些店即便在工作日下午也常常坐滿客人,十分忙碌。而李可薰兼職的這家分店位于北城街,相比其他分店便顯得清閑很多。
北城街是娛樂一條街,以酒吧、k房、洗浴一類的店鋪為主,白天人流量少,晚上往來的多是來娛樂消遣的人群,咖啡廳開在這里便顯得不那么有競爭力了。李可薰一直覺得像周禹這么精明的人在這家分店的選址上有些欠考慮,她剛來的時候曾經(jīng)擔(dān)心過老板會不會虧錢,怎么知道周禹最后依舊將這家分店做得有聲有色。
李可薰做完一天的工作,很快就到了咖啡廳打烊的時間。
小雪和另外幾個同事還沒到點已經(jīng)掐著表等下班了,李可薰請假回來第一天,不好意思溜太快,她到了點才進(jìn)更衣室換便服,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店里只剩自己跟周禹兩個人了。
周禹今天一天都十分忙碌,工作的手提電腦往桌上一擺,便一整天坐在電腦前沒怎么動。午飯隨便叫了個外賣,將就著對付,晚飯根本沒吃。
李可薰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后往周禹所在的方向走去。
周禹聽到李可薰的腳步聲才從電腦里抬起頭來。他一愣,看了看窗外,又瞄了眼手機(jī),才反應(yīng)過來:“下班了?”
李可薰點了點頭,她有事想跟周禹說,正低頭在腦海里想著怎么措辭才比較委婉。
李可薰不說話,周禹等著李可薰的下文,這讓李可薰和周禹之間變得有些安靜。但夜晚的北城街還很吵鬧,隱約能聽到轉(zhuǎn)角那邊傳來酒吧歌手的歌聲。
周禹合上筆記本,眼睛彎了彎,輕笑:“有什么事嗎?”
李可薰不知道怎么跟周禹說她要走?,F(xiàn)在南斗那邊的錄取通知已經(jīng)下來,她很快就會有一份全職的工作,兼職肯定就顧不上了。
“老板,我要畢業(yè)了,工作也定下來了……”
周禹都不用等李可薰說完,已經(jīng)充分理解了李可薰的意思。他了解地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笑著:“找到工作明明是好事情,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進(jìn)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離開?!?br/>
他停了停,笑道:“歡迎成為社會人?!?br/> “謝謝?!?br/>
李可薰松了口氣。要是換個其他什么老板,她要走就走,肯定沒什么顧忌。像周禹這么通情達(dá)理的老板確實不多,李可薰在他缺人手的時候,一住院就是半個月,工資照拿,現(xiàn)在剛回來又提辭職,她怎么想怎么覺得抱歉,還好周禹不介意。
李可薰這口氣還沒松太久,又聽到周禹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不解地看向周禹,周禹此刻臉上依然掛著笑,但表情看上去有些遺憾:“你看我,這一整天都被工作纏到脫不開身,你剛回來第一天,也沒顧上關(guān)照下你身體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以后就算記得關(guān)照,也沒機(jī)會了?!?br/>
李可薰笑起來:“真沒什么事,我沒那么嬌貴。”
周禹收好電腦:“大傷初愈的,還是注意些吧。你呢,說好聽點是自強(qiáng)自立,說難聽點就是對自己苛刻?!?br/>
李可薰一愣。她覺得周禹實在是有種能看穿人的能力,明明兩人的交往并不深入,他卻總是可以準(zhǔn)確地拿捏她的性格,提前預(yù)知她的想法和行為。
周禹站起來:“好了。慶祝你找到工作,請你吃個宵夜?”
李可薰笑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請?!?br/>
從咖啡廳出來,李可薰和周禹沿著北城街的小道往前走。她一路詢問周禹想吃什么,周禹都表示隨她。
這一塊的夜生活繁華,宵夜檔也格外可口,李可薰想了想,最后把周禹帶到了她最常去的一家燒烤檔。
當(dāng)李可薰坐下,點完單才隱約覺得哪里不對。
這燒烤檔只是極其簡陋的一家路邊攤,占了一小塊人行道經(jīng)營,賣的烤串只有味道,不講究賣相。小攤的桌椅也很小,擺著廉價的抽紙和一次性餐具。
而坐在李可薰對面的周禹,發(fā)型和著裝都整潔得一絲不茍,一身昂貴的西裝顯得尤其跟現(xiàn)狀格格不入,他的氣質(zhì)完全融不進(jìn)旁邊這群普通小市民里面。
李可薰站起來:“我們換一家吧?!?br/>
周禹拉了她的手一下,不在意地給李可薰添了杯茶:“沒事,我挺想吃的。”
李可薰這才坐下。她正有些窘迫,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屏幕上亮著“原先生”三個字,周禹看了眼,還想問什么,李可薰已經(jīng)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游戲的打斗聲,原城像是在一邊玩游戲一邊打電話,語氣也隨意:“你在哪里?”
“跟朋友兩個人吃宵夜呢,怎么了?”